“先紮一個寨子總是沒錯的。”石廷柱對巴哈納的建議表示認同。雖然他本人的地位與巴哈納仿佛,但漢軍旗終究要低滿洲旗一等。
巴哈納道:“要紮就得近一些,若是不小心打了下來,王爺不能怪罪我們。”
兩位主帥達成合意,遣了麾下二百騎為先鋒,在這支人馬之後,還有三百步甲帶著五六百包衣廝卒,前往德州城外五裏紮營。隻要紮好了大營,漢軍旗也會隨之移駐,隻等攝政王多爾袞的命令。
從滄州到德州這一路上,早已經布滿了第一營的探馬,消息及時傳報回德州。
正是這情報的及時送達,高燕才能從容布陣,選擇利於自己的戰場進行休整,用營屬工兵營進行簡單的戰鬥工事修建。從這方麵來說,新軍軍從成軍以來都是秉持著“不打無準備之戰”。
程龍命令工兵營整隊,獨自進城請求覲見陛下。
徐梁卻已經隨部分將士出城,巡視戰場布置。等程龍追到的時候,徐梁已經選擇了一個小小的高地,準備迎接這支真滿洲大兵了。
“卑職請求加入戰鬥!”程龍精神抖擻地行了個軍禮:“工兵軍團全體同仁已經做好整裝待命!”
徐梁看著這個充滿朝氣的年輕大校,笑道:“準。讓我們看看,這些日子工兵營有什麼變化。”
“是!”程龍興奮地再次行禮,轉身傳令親衛去調自己人進入戰場,進行緊急戰鬥前布置。
李岩後發來到山東,第一時間來到徐梁身邊,做他的參謀長的工作。
李岩站在徐梁身側,道:“陛下,臣聞獅虎相搏需用全力,獅虎搏兔亦用全力。雖然隻是二百騎,何不以雷霆手段將之徹底剪滅?”
“李將軍,現在戰場指揮官是高燕,還沒到我需要奪權指揮的程度。”徐梁微笑道。
李岩聽了不知是該感動還是遺憾。能夠親臨戰陣卻如此尊重將帥的上位者實在少之又少,別說陛下這樣的身份,就是那些文官督師都恨不得什麼都由他一人說了算。然而高燕在李岩眼中卻是個缺少經驗的將軍,有這麼好的機會隻能白白浪費掉了。
若是此戰能夠殺退韃子騎兵,就算隻有十幾個首級,也是振奮人心的大好事。
“高燕勇敢敢戰,但是部署上卻還是有些保守了些。”李岩忍不住道:“第一團在德州,第團放在陵縣,這都是題中之義。然而第團放在平原縣,我就不知其所以然了。難道是德縣失守之後的接應之兵?”
徐梁笑了笑,道:“我也想知道。這樣,等此戰之後,李將軍問過高燕之後,記得抄錄一份給我。不過現在已經過了製定軍議的時候,戰場上的事,還是交給高燕吧。”
李岩這才不甘心地端起千裏鏡,看下麵進行戰前準備的兵士。
出了德州往北便是北直隸的河間府。廣袤的華北平原,用文士的話說,那是茫茫大地,任憑馳騁。然而大軍行進,從來沒有在兩點之間走直線的道理,必然要尋著路走。由此也可以推斷出未來的戰場方向:吳橋。
從吳橋到德州隻有四十裏,如果隻是為了形成威懾和封鎖,巴哈納和石廷柱更應該將部曲駐紮在吳橋。這樣非但有城池作為依托,還能有最大的回旋餘地。
然而作為進攻型將領,兩人肯定會選擇城下五裏紮營,既能擺出一副我是老大我要打你的姿態,同時又在安全距離,不用擔心德州有能轟五裏的神威大炮。而且從入關以來明軍、順軍的戰鬥意誌上看,說不定滿洲大兵出現在德州城外五裏這件事,足以讓守城官員棄城而走。
正藍旗的騎兵到達吳橋之後,當地鄉紳果然大開城門,告知大順偽官已經潛逃。看到白幡上寫著“歸迎明皇”的字樣,縣裏矜紳紛紛慟哭,好像當日降闖是有天大苦衷一般。
既然見人心可用,滿洲大兵自然毫不客氣地就地征糧。如此一來,又是一波新的難民潮朝山東湧去,其中絕大多數人都湧向了南麵的德州,因為聽說那裏已經被大明的官兵光複了。但還有一些人對官兵的畏懼程度更甚闖逆,所以往西遷徙。
這支滿洲先鋒是不帶糧草輜重的,見形勢有變,當即拔刀自己收取。吳橋大戶們這才各家取出一些囤積的糧草,盡量安撫。
這麼一場小小的風波,也給了高燕從容布置戰場的時間。臨沂之戰以後,新軍將士親眼見到了地雷的優勢,故而很喜歡使用,申請了大量火藥,自己專門成立了一個地雷隊,負責製造、填埋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