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她前腳一走,後腳東廂房的門就開了,二兒媳婦劉氏陰沉著臉,從裏麵怒衝衝地走了出來。
剛才院子裏,江鳳芝抱著徐寶臻回來,跟徐明媛在那兒話,劉氏扒著門縫往外偷看,偷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頓時,心裏就生了氣。
老大一家都分出去這麼些年了,婆婆三五不時地還要幫襯著他們,她劉月娥睜一眼,閉一眼,大不見不見的,忍氣壓氣地也就算了。
可現在,卻把個喪門星給抱回來了,婆婆這是想幹啥啊?咋地,這個家再添一張嘴,還不夠苦嗎?
劉氏心裏有氣,待婆婆和姑子去了後院,她就推門出來了。
“二嬸兒。”
看見劉氏,寶臻很乖巧地開口叫人,“奶奶去河溝邊找叔叔去了。叔叔河溝裏有魚。奶奶,抓了魚就燉魚吃。”
這是徐寶臻頭一次大著膽子,跟二嬸兒最多的一句話。
這也是剛才祁九娘的鼓勵和安撫,讓她有了足夠的勇氣,忘了與人交流而產生的恐懼。
劉氏名叫劉月娥,十六歲嫁給祁九娘的二兒子徐江,兩個人成親三年,已經有了一個兩歲的可愛兒子徐寶安。
這個男孩兒是目前為止,是原主祁九娘和徐文正這一支房的唯一男丁,所以,這也是劉月娥能拔起腰板兒,在徐家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底氣和資本。
尤其是對大房徐川家的兩個丫頭片子,她從沒正眼看過。
這會兒寶臻跟她打招呼,她非但沒好臉色,反過來一邊抖落著手裏的尿布,一邊還沒好眼色地挖著她。
還惡言惡語罵道,“喪門星,晦氣,誰讓你來的?啊?什麼東西都往這院兒來,還叫不叫人舒坦,過不過日子了?”
不敢懟囔婆婆,還不敢拿個死崽子撒氣嗎?劉月娥臉色就跟寒冬臘月的一樣,冷冰冰,陰沉沉的,能嚇死個人。
寶臻剛剛還有點真無邪笑容的臉,刷一下就白了,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不敢吭聲也不敢動彈了。
喪門星?為啥爹罵她是喪門星,娘罵她是喪門星,二嬸兒也罵她是喪門星呢?她……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為啥誰見了她都這麼喊她,罵她?
的徐寶臻,迷茫了,孤零零地站在微冷的寒風中,哆哆嗦嗦地,整個人都是木楞呆滯狀。
的她,真的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喪門星。
為什麼爹和娘,還有二嬸兒,二柱子娘都這麼罵她呢?就連不大上她家來的外祖母和舅母她們,也是這麼罵她的。
吧嗒吧嗒……
無聲的眼淚,順著寶臻的臉頰滾落下來,那雙長長的好看睫毛上,沾滿了淚珠,像極了受驚的鹿。
“瞅啥瞅,再瞅把你眼珠子挖下來。喲,你還有臉哭哪?個賤種,你兩句咋了?你這是哭給誰看呢?呸……晦氣的東西。”
劉氏厭惡地辱罵著,完全不管自己的話,有多惡毒,對寶臻是一種怎麼樣的心理傷害。
“撲通……”連驚帶嚇還餓極了,寶臻再也站不住了,接連串地打擊,可憐的孩子哪能支撐得住?就摔倒在地上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