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
說謊!說謊!說謊!!
倪嬪心裏瘋狂大叫,雙眼赤紅,目眥欲裂,瞪著沈念兒的眼中如要噴火。
為什麼要冤枉我!為什麼不供出殺人真凶夏貴嬪!為什麼為什麼!
沈念兒看也沒看她,垂眸道:“事情的經過便是這樣。”
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倪嬪拚命掙紮,嘴裏嗚嗚嗚發出聲音。
張公公看了她一眼:“倪嬪娘娘,您還是先安靜,等皇上發落吧。”
皇帝麵沉似水,沉默不語。
何皇後也不敢出聲,盡管她挺想護著倪嬪的,但這種時候,她隻要一開口替倪嬪求情,保不齊就會惹禍上身,皇上還會認為是她主使的。
誰都知道倪嬪和她走的近,上趕著的討好她。
倪嬪完了。
何皇後心裏清楚,頗有些惋惜,因為倪嬪對她的話言聽計從,是條聽話的好狗,平時也謹慎聰明,誰能想到這次居然用了這麼個蠢辦法。
人要是蠢了,就沒救了。
罷了,是她自找的。
何皇後決定置身事處,所以把臉看向一邊,無視倪嬪的求助信號。
看到何皇後冷漠的表情,倪嬪的心都涼了。
她還希望何皇後能看在自己平時對她盡心盡力的份上,替自己說幾句話,可何皇後明顯是想明哲保身,怕自己牽連到她。
倪嬪心裏一片絕望。
她忽然想起,自己初入宮時,母親曾經對自己說過,進了宮誰都不可信,誰也不可靠,隻有自己才是可信可靠的。
怎麼在宮裏呆得久了,連母親的金玉良言都忘記了呢?
她一味的隻知道攀附何皇後和太後娘娘,以為靠著大樹好乘涼,可大樹沒倒,自己這棵小樹苗已經要被風連根拔起了。
皇帝揉了下眉心,說道:“皇後,這是後宮之中的事,你看如何發落?”
何皇後清清嗓子:“臣妾覺得謀害小王妃,其心可誅,乃是死罪。”
倪嬪眼睛一閉。
她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明明這件事是夏貴嬪做的,殺人的是她,可要砍的卻是自己的腦袋,可笑啊,太可笑了。
嗬嗬嗬嗬!
她張開含滿了湖泥的嘴巴,無聲地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笑得她嗆住了咳個不停,可她還在笑。
這詭異的樣子看得人人一陣驚悚。
瘋了,倪嬪這是瘋了麼!
好幾名嬪妃都站得離她遠遠的,好像她是個麻瘋病人。
倪嬪帶著怨毒的目光一一看過去,在場的人和她目光一觸,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
如果我要是死了,所有的人都是害死我的凶手,我一個也不會放過,等著吧,我會從地獄裏爬出來,一個個地找你們索命!
何皇後,我第一個找的就是你!
倪嬪的視線轉向何皇後,咧著一嘴的泥衝她嗬嗬地笑著。
醜死了!真惡心。
何皇後厭惡地移開視線。
她想起倪嬪往日裏在自己麵前低眉順眼的模樣,乖巧聽話,現在卻像個瘋狗一樣亂咬人,要是放了她,這條狗第一口就會咬住自己這個主人。
所以,不能放過她。
本來她還想等著皇上氣頭過後,再替倪嬪說幾句話,饒她一命,現在完全沒了這個打算。
她反而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倪嬪消失在這個世上。
這樣她的秘密就會更少了一個人知道。
皇帝點了點頭,道:“皇後處置甚公,來人,將倪嬪廢為庶人,打入冷宮,賜白綾。”
聞言,倪嬪兩眼一翻,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她要是不暈,怕是氣也要被氣死了。
六公主幽幽醒轉,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母親被賜白綾,一時驚得呆了。
她嗚嗚地哭著,想替母親求情,就聽何皇後道:“皇上,那和婉如何懲治?雖然她年紀還小,可受倪嬪教唆,平日裏驕橫成性,所以才會作出這種喪心病狂之事,既然倪嬪賜白綾,不如……”
言下之意,就是斬草除根。
六公主差點又暈了過去,她嗚嗚叫著,拚命地搖頭,掙紮著向皇帝爬去,眼淚鼻涕和泥土糊了一臉,披頭散發的,活像個乞丐,完全沒了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公主派頭。
“嗚嗚,嗚嗚……”
父皇父皇……
她涕淚交流,手足並用著爬到皇帝身前,仰起臉來,滿眼全是哀求。
不要,父皇!我是您的親生女兒啊!
皇帝低下頭看著她。
對這個女兒,他平日裏沒少寵愛,在一眾公主裏麵,六公主是最受寵的,可惜,自己對她的好,變成了她心中的一個毒瘤。
小小年紀,心腸就如此惡毒,為了爭寵,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念丫頭,自己罰她禁足抄經,靜思己過,一番苦心希望她能收斂心性,可惜,白疼她了。
她半點不知悔改,還變本加厲地起了殺心。
今天要不是景兒及時趕到救了念丫頭,那後果不堪設想!
這樣狠心惡毒的孩子,不要也罷!
他點點頭:“皇後之言有理。”
那就是同意對六公主的處置了。
眾嬪妃都是心中一凜。
對倪嬪的處置她們不奇怪,畢竟倪嬪做的事太過傷天害理,可六公主年紀還小,又是皇上的親生女兒,皇帝也是說殺就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