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看越覺得喜歡,摸摸她身上的衣料,笑著對皇帝道:“念丫頭穿這顏色的衣料好看,就是太少了,你回頭讓他們多進貢幾匹,給念丫頭做一套四季衣裙。”
皇帝笑答:“母後也太偏心了,這料子乃是雪蠶絲織就,而雪蠶又產自西域苦寒之地,數量極為稀少,一年吐出來的絲統共就隻能織這麼兩匹,孩兒全拿來孝敬了母後,就連皇後也沒得分,為此皇後和後宮嬪妃都覺得朕偏心呢,其實偏心的不是朕,而是母後。”
周太後一聽這話,便道:“玉瑾,你把我的那匹雪蠶絲的料子也拿了來,給念丫頭,那匹青花雪的,她穿著也肯定好看。”
玉瑾吐吐舌頭:“太後娘娘,咱們就剩這一匹了,您不是很喜歡那青花雪的顏色嗎?自己留著穿它不香嗎?”
也就玉瑾敢用這種語氣跟周太後說話,太後還不會生氣。
周太後笑罵:“小氣鬼,你當哀家和你一樣小家子氣,有好東西不舍得賞人,再說哀家老了,這麼好看的料子穿著可惜,倒不如給念兒穿,她這樣的年輕小姑娘穿起來才好看,哀家看著也喜歡。”
玉瑾便去取了料子來,交給綠蕪。
旁邊的宮人看得都是羨慕不已,心道幸好六公主沒在,否則看到這情景,醋壇子都要翻了。
太後娘娘果然還是最寵愛沈念兒,六公主天天跑到太後這兒來陪她說話,討她歡喜,還送各種好玩的東西,太後也隻賞了她一塊兒雪蠶絲的帕子。
可賞沈念兒,卻是整整的兩匹緞子。
周太後興致很高,看上去比平時顯得容光煥發,皇帝看在眼裏也很高興,於是刻意留下來多陪他們聊了會兒天,才告退去了禦書房批閱奏折。
臨走前,太後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和婉那丫頭的性子,是要好好磨磨了,皇帝做得不錯。”
一聽這話,皇帝就知道剛才在院子裏發生的事情,母後果然是全都知情的,她不露麵,那就是打算撒手不理,由得自己懲處和婉。
皇帝點頭應道:“兒臣知道了。”
周太後又留沈念兒和小傻子用午膳,偌大的桌子堆得滿滿的,琳琅滿目,冷的熱的,甜的鹹的,南方的北方的,簡直就是一個大雜燴。
可周太後還有些不滿意。
沈念兒吐了下舌尖,笑道:“這麼多的菜,咱們三個根本吃不完,浪費了怪可惜的。”
她心裏滿滿地全是感動。
如果不是重回這一世,她根本無法體會到太後對自己有多好,而上一世自己沒有機會回報,這輩子她再也不想留下遺憾。
宮清羽進宮之後,她曾經叮囑過他,讓他給太後好好把把脈,查清太後中的毒質來源,最好能揪出這個下毒之人。
隻是一時之間暫無頭緒。
經過宮清羽的調理,太後的身體有了明顯好轉,體內的毒質也已經驅除了大半,隻是太後年紀大了,恢複起來比較緩慢,總是反反複複的。
但相信隻要繼續調理驅毒,肯定會恢複健康的。
玉瑾親自試菜,每樣菜都嚐了一口,然後才給周太後布菜。
周太後擺擺手道:“不用給哀家布,你隻管給念丫頭他們挾,對了,念丫頭最愛的紅燒獅子頭,把那一整個都給她。”
一頓飯下來,沈念兒吃得停不下嘴來,都是她喜歡的菜肴,玉瑾不停地給她布菜,連小傻子也時不時地把菜挾到她碗裏。
她有時候看到小傻子吃得嘴角流汁,便取出帕子,替他擦幹淨了嘴,叮囑他慢點吃,別噎著。
兩人之間的互動,周太後和玉瑾全都看在眼裏。
對變傻了的這個孫子,周太後並沒有見過幾麵,小時候南宮少卿就被送到了白雲寺修行,鮮少回京,所以對他自然也及不上對南宮景的疼愛。
聽說這孫子變成了傻子,可念丫頭卻誰都不選,偏就要嫁他。
周太後唏噓了很久。
反對的話說不出口,讚成吧也挺違心。
總之心情就是很複雜。
今天看到兩人親親密密的樣子,周太後的心總算落了一半回肚子裏。
她心想,少卿這孩子傻歸傻,對念丫頭倒是一心一意的,看在他對念丫頭一片真心,罷了。
隻是太委屈念丫頭了。
周太後年紀大了,胃口不比年輕時候,今天高興,才破例吃了一碗米飯,便放下了筷子不再吃了。
“念丫頭,小九兒,你們兩個慢慢吃,哀家這個老太婆就不陪你們了。”
她扶著玉瑾的手去外麵的花園散步消食,等離膳房遠了,才緩緩道:“玉瑾,你覺得那倆孩子咋樣?”
玉瑾想了一下:“挺好的。”
“嗬,你倒是言簡意駭,不該說的話一句也不多說。”周太後笑了。
“奴婢說的是實話,真的覺得挺好的。小王爺的言行舉止充滿了童稚,並不像別人說的是個傻子,小王妃對他也是極好,看得出來,她一點也不嫌棄小王爺,之前六公主出言侮辱小王爺,小王妃各種維護,太後都聽到了的。”
“嗯,和婉是個不懂事的,和念丫頭比差遠了,胸襟氣度,都遠遠不及!”周太後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