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化為貓形,和葉寒方易一起將詹羽帶了出去。
詹羽渾身是血,葉寒十分粗暴地剝了他的所有衣服,給他披了件大衣,下麵套了條褲子了事。
詹羽十分虛弱地反抗:“不穿這個。”
葉寒置若罔聞:“那就別穿了。”
詹羽:“你……你至少給我找條內褲行不行?這褲子質量不好,擦得蛋疼。”
葉寒:“鳥疼麼?”
詹羽:“……疼啊,尼瑪。”
葉寒垂眼看了看:“疼就對了。說明你那裏還有機能,沒廢。”
詹羽:“……”
他確實太過虛弱,沒力氣跟明顯越來越看他不順眼的葉天師爭執,而且現在自己還要靠別人拖著,於是不說話了。
方易找來了一輛出租車,司機看到詹羽臉色白得可怕,麵上、脖子和手臂上都是血,嚇壞了,連聲說不載不載。方易解釋說是被人打的,現在趕著去醫院。
“他身上沒傷口,你看。”方易粗魯地拽過詹羽的手臂給他看,“可威猛了,都是別人的血。”
詹羽被他扯得胳膊肘磕在車窗上,又是一種別的痛。
“威猛有什麼用?”司機最後還是讓他們上來了,還從後視鏡裏瞅了詹羽兩眼,“看你虛成這個樣子,又那麼多血,家裏人不擔心壞了。”
詹羽閉目養神,沒理他。
方易坐在前排,說:“他家裏沒人了。”
司機大佬頓時生出憐憫之心,連聲道可憐。
到了德盛街的小區裏,司機還在跟他們推薦傳說中國專治黑道人跌打損傷的神秘骨科醫生,被方易婉言拒絕了。
詹羽下車之後靠著燈柱喘氣。他抬頭時看到司機又用一種很同情的眼光看自己。
他真有點覺得自己值得同情了。
他們回的是方易的家。
詹羽被勒令脫衣洗澡,洗完之後出來,聽見葉寒和方易在廚房裏說話,就自顧自地走進臥室,滾了上去。
他趴在床上,又累又倦,渾身被壓抑下去的痛感在傷口愈合之後依舊一點點地啃噬著他的感官。
“蝦餃……”他喊了一聲,“陪我說說話。太痛了……”
沒人應他。詹羽把臉埋在枕頭裏深深歎氣。
他想起那個小東西站在自己麵前,恭恭敬敬,又如此有禮地喊自己“主人”。
以往從來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同的動作、言語和眼神,現在全都帶上了完全不一樣的意義。
蝦餃聽從他的命令去偷新死者的內髒,聽從他的指示去接近方易和葉寒,從來不會拒絕。
它喜歡靠在詹羽的手裏,偶爾會很依戀地抱著他指頭蹭來蹭去,或是親吻。詹羽有時給他回應,伸指摸他的小腦袋。
每每此時,蝦餃會笑得特別開心燦爛。
詹羽心裏知道他是真的開心,但當時卻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麼開心。或者小鬼對自己的飼主都是這種態度,這是依賴,也是討好。詹羽自己給自己找了可信的解釋。自己畢竟是賦予他一個軀體的人,它感激和討好自己,當然也是應該的。
他趴了一會兒,艱難翻身,仰躺著,任白慘慘的天花板落在眼裏。
方易在這張床上勒死過他兩次,或者三次。他記不清楚了。
繩索陷進皮肉之中,他有一次甚至跟方易要求“用點力”。頸椎錯位造成的窒息會很快令人死亡,詹羽還沒嚐試過,他讓方易在自己身上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