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已被五萬西軍包圍,在滅金消息傳來後,圍困臨安府的南北主將李慕清和鹿貴立刻行動了,五萬大軍殺進了臨安府,兵臨臨安城下,從正北、西北,正西、西南和正南五個方向,紮下五座大營,其中李慕清負責北和西三座大營,鹿貴負責南和西南兩座大營。
這就意味著韋朝實際上隻剩下臨安一座城池了。
臨安城隻剩下一萬守軍,還是韋後用每月十貫錢的高俸維持,否則早就跑光了。
臨安城門緊閉,城頭上士兵緊張不安地注視著城外的大營,所有士兵心裏都有數,西湖那邊很長一段沒有城牆,西軍要殺進城輕而易舉,上麵下令關閉城門隻是自欺欺人罷了,不少士兵已經考慮如何逃命了。
一個月十貫錢雖然還不錯,但絕不是發財,隻能算小錢,為這點小錢丟了性命是否值得?
更重要是,現在有錢也花不出去。
臨安城內一片蕭條,幾乎所有的店鋪都已關門閉戶,商人們都跑得差不多了,隻有幾家官方的米鋪還開門,百姓沒有選擇,隻能購買每鬥兩百文的黴爛米糧度日,鹽也漲上了天,每斤鹽一貫錢,這是官方價。
城內唯一開門的隻有兩家酒樓,但價格也貴上天,去一趟點一壺酒,兩個小菜,至少十貫錢起步,唯一的顧客就是士兵,士兵們怨聲載道,一個月的俸祿隻夠喝一壺酒,還不如從前。
民不聊生,百姓隻能逃亡,凡家裏不是臨安城的百姓都各自跑回家了,從西湖那邊走,雖然有士兵阻攔,嚴禁出城,於是催生了專門的出城生意,夜深人靜,一艘艘小船滿載出城的百姓從水路出城了,站崗的士兵看見了,也是睜隻眼閉隻眼,拿人好處,自然要給人方便。
走私也是這一幫人,糧、鹽、油、菜都是在夜裏運進來,百姓們也是夜裏在河邊購買,比官方便宜得多,米每鬥三十文,鹽每斤一百一十文,小菜十幾文錢,正是這個鹽價讓人隱隱猜到了他們的身份,他們應該就是西軍。
但不是每家每戶都熬得下去,很多貧窮人家隻剩下幾文錢,想賣東西也沒有地方賣,他們開始陷入絕境。
就在這時,一個消息在臨安城內迅速流傳開了,西軍在城外建立了收容大營,每家每戶有一座帳篷,每天配給基本的口糧,這便讓很多陷入絕境的百姓看到了希望,紛紛收拾東西夜裏出城。
白天西湖邊有人站崗,但到了夜裏,站崗人都消失了,任由百姓拖家帶口出城,一個晚上,就逃出去了三萬餘人。
夜幕下,三艘烏棚船停在了慈幼院前麵的小河前,這時,慈幼院門開了,幾名黑影帶著一群白發蒼蒼的老人從院子裏出來,足有二三十人,這些都是孤寡老人,這段時間西軍已經轉出去數百人,這是最後一批。
“慢一點,各位老人家,慢點上船,每艘船坐十人就行了。”
扶持老人上船的是魏延宗,就是他帶著幾百人夜裏轉移百姓,給百姓送糧送鹽,這些年他立功頗多,已經被雍王提升為上軍統領。
數十名老人被扶持著一個一個上了船,三艘烏篷船隨即向城外駛去。
所有將領都想給自己留條後路,所以也和西軍達成了協議,白天不行,但夜裏隨便他們從水路進出。
這時,在左相國徐先圖的府上,呂綱正和徐先圖在房間裏密談。
徐先圖已經忍無可忍,也想離開臨安,這次呂綱是專門勸說他繼續留下。
徐先圖的情緒很低落,緩緩道:“朝廷一共隻剩下十五名官員,其他都跑光了,原本幾千人的皇宮也隻剩下不到三百人,能偷的都偷光了,能走的也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無家可歸的人,朝廷也沒有什麼事情,我已經快一個月沒見到韋後了,也沒有什麼奏折可以審閱,每天除了喝茶就是喝茶,可能隻有朱勝非稍微忙一些,他掌握著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