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老皇帝已經人頭不保了,屍首被樓徹置於何處,都無人知曉。
樓徹似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見閻王之前,神不知鬼不覺的換上了龍袍,指揮著卓今齊如何跟卓今言對峙。
整個奉蒼的豐都城,一時間呈現出了白日修整,晚上打仗的見麵,街麵上屍橫遍野,生靈塗炭。
跟邵羿大軍彙合的時候,卓今言整個人都是瀕臨崩潰的狀態,父皇沒了,母後還被卓今齊握在手裏。
“卓今齊已經瘋了。”簡單的幾句話,並帶著沙啞的聲音。
邵羿不吭聲,跟著他一起陷入沉默。
適才進入王府的一路上,他已沒見到多少個府兵了,若非他及時趕到,怕是卓今言也撐不住這半天了。
久久……
直至屋外一陣腳步聲,兩人才齊齊抬眸,撞見一利落打扮的男子掀簾子進來,邵羿雙眸微眯,一眼就認出了這異裝打扮的妻子。
他喜出望外,大跨步上前,將林初曉擁在了懷中。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林初曉的嘴巴裏,反複念著,手也不聽在邵羿的後背上下撫摸。
“孩子們和嬤嬤都很好,你不用擔心,樓徹和卓今齊已是苦苦支撐了,這下你回來了,他們連最後掙紮的希望都沒有了。”
邵羿在林初曉的額頭上叩下了一個淺淺的吻,無聲的看向了窗外,天邊的紅暈漸漸濃鬱,日落了……
等邵羿和卓今言帶兵攻入皇城的時候,一切都很出乎意料。
沒有迎戰的軍士,相反,不少人都齊齊跪倒在皇門內,兵器什麼的也都放下了。
上官等留下來整頓這些降兵,邵羿和卓今言則帶著人繼續往裏找。
最終在勤政閣中,找到了樓徹的屍首。
卓今言見到樓徹的死狀,頓時怔愣在門口處,嘴巴張開到老大。
其實衝進來之前,他們都曾想象過無數種可能,要麼樓徹還活著,至少見到邵羿的最後一麵,說上一些什麼,才會當著邵羿的麵了結自己;要麼他早在邵羿來到之前,就將自己的性命給解決了。
可是開門進來的一瞬間,卓今言吃驚壞了。
事實上,樓徹的現狀,的確是可能性之一。
他死了的,但死狀慘烈,照現場的結果看,一定不是他自己把自己給搞成這個樣子的。
因為樓徹幾乎是被開膛破肚了。
血腥的場麵,像是這裏被猛獸洗劫過一樣,滿地鮮血,整個房間都彌漫在一股血腥味道之中。
穿在樓徹身上的龍袍,也從正中間處開了一個大洞。
樓徹雙眼圓睜著,嘴巴張開老大,整個人的震驚程度,無異於見到鬼了。
事後林初曉他們曾經猜想過樓徹的具體死因,究竟是誰動的手。
最大的嫌疑者就是卓今齊,因為在發現樓徹屍體後的半個時辰,邵羿在禦花園中發現了卓今齊吊死在一棵大樹上。
而他的雙手,乃至於全身都布滿了血跡。
卓今齊本身並沒有受什麼傷,哪兒來的這麼多血跡呢?唯一的解釋就是——樓徹的。
耗費了三天三夜的時間,皇宮才被打掃幹淨。
卓今言順其自然的登上了皇位,對於先皇的死因,隻能以六皇子卓今齊帶兵起事來解釋。
事實上,這還不是最慘的,更慘的是,原本就麵積狹小的奉蒼,在伏商和西決這次的戰事過後,又被剝奪了好幾個縣城。
夾縫中繼續求生存的日子,卓今言似是不打算繼續過了。
這日一早來到醫館,想要求得邵羿和林初曉的意見,問一問奉蒼繼續生存的可能性。
但沒有想到,醫館早已是人去樓空,裏麵幹幹淨淨,已什麼都不剩了。
隻一個信封留在廳堂的桌案上,內裏是娟秀的小字:大功告成,各奔東西,祝君好運!
瞧著漸漸消失在地平線的奉蒼豐都城門,林初曉抱著團子和二寶的動作更收緊了一些。
她垂下頭,在兩個寶寶的頭上蹭了蹭,“第一站是哪兒?”
車夫邵羿回眸一笑,“聽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