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
頓了頓，她接著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初太子派人行刺，又留下證據指向你，這一切的安排，琰王你都是知情的吧？”
明明知情，還故意往陷阱裏頭蹦，要麼真笨，要麼他是故意的，準備因勢利導，還存了別的算計。
這兩者對比之下，林初曉非常肯定，答案是後者。
祁邵琰嘴角劃過一抹興味，他當初決斷時，明知道要冒多大的凶險，仍沒有絲毫的猶豫，此事牽連甚廣，目前就隻有上官不妄一人知曉。
計劃周密的連太子都以為自己得逞了，時過良久，瞞過了所有人，竟被這個醜女人給識破了。
“我雖不知你究竟想要什麼，但放著一個聰明的女人卻不多事的女人在身邊，總比娶一個蠢的方便多了。我可以百般配合，要求不多，我在乎的隻有母親和外祖一家，其餘林家人，王爺要殺要剮，我眼都不眨。”
她這麼說，一算是表誠心，二卻是將自己的弱點——母親和譚家人，完完全全暴露在祁邵琰跟前了。
此招雖險，勝算卻大。
她堵上了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上百條人命。
如此豁的出去，有氣魄！
“第二個請求，是什麼？”
……這便是答應了。
林初曉的臉上綻開了粲然的笑，開業大吉！
“王爺有沒有交好的公主殿下？關係要好到——你一句言語，她別無二話的地步，我想深夜拜訪一下，順便帶著親自下廚做的小點，當夜宵再好不過了。”
從來拜訪都是白天，還得提前遞拜帖，得了回複方能入門。
大半夜的，還是登公主府大門，果然，除了王爺之尊，沒人能幫她。
祁邵琰眸光流轉，“你？就這身？”上下打量一圈，目光裏透著不屑。
“大半夜的，也沒處找衣衫啊。”
“來人！”
守在廊外的侍從丁五聞聲而入，“爺！”
“把她交給齊嬤嬤。”
“是！”
巳時一刻，林初曉穿戴整齊，拎著食盒，回到寢屋。
祁邵琰聞聲抬頭，一席淡紫色繡花團圖案的長裙闖入視野，將她的神采凸顯的更加玲瓏有致。
林初曉有模有樣的轉了一圈，笑問，“你的府中怎會有女裙？”
齊嬤嬤笑而不語，無聲的退了下去。
祁邵琰不可能回答她任何無聊的問題，兀自出了門。
月光耀白懸於半空，將整個伏商京都都籠罩在一層蒙霧裏。
半個時辰後，臨安公主府門口，兩個身影先後下了馬車，經人帶領，一路進了內院。
七拐八繞走在幽深的回廊間，林初曉緊跟在祁邵琰的身後，有點兒擔心自己會走丟。
最後，負責指引的人，腳步停留在了一處涼亭旁邊。
涼亭內，燭光瑩瑩，映照著女子月白色的背影。
她聞聲回眸，眼底噙著暖意，“大晚上的，你怎麼想起來看我？”語氣裏的嗔怪和熱絡，在看到林初曉的瞬間，頓住了，“喲，今晚的驚喜，有點多，還不快牽上來，讓皇姐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