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奎因沒有看錯,雷銘的確越來越接近地牢的位置。
雖然雷銘並不知道自己在朝什麼方向走,但顯然一路上奎因都有意無意在影響他作出判斷。比如,隻有一條路亮燈,或者隻有一條路上有人,再或者隻有一條路的遠處傳來聲音,等等。都是奎因故意為雷銘留下的線索。
看起來的不經意,都是奎因的有意為之,而雷銘並不知道自己在奎因的擺布之下。
奎因的視線從監視屏幕上收回,立刻吩咐眾人躲起來。
“雷銘找來了這裏,我們可不能讓他發現啊!”
奎因詭異狡黠的嘴臉讓杜建萍恨不得撕爛他的嘴,杜建萍的目光裏滿是恨意,奎因卻笑得越發開心。所有人都立刻躲了起來,監視器被撤走,地牢裏一眼望去,隻剩下杜建萍一個人倒在冰冷的血泊裏。
她無能為力,心裏膽戰心驚,如果雷銘真的出現,那麼她所受的苦可都白費了啊!
杜建萍趴在地上,努力調整自己看向地牢唯一的那條路。
雷銘隻會從這條路來,一束白熾燈照亮了滴水的山壁,能讓杜建萍看得清楚。
她咬著牙,不住地在心裏祈禱。
五分鍾、十分鍾、二十分鍾……
空落落的山壁上並沒有出現雷銘的影子,杜建萍不敢鬆氣。
時間過得越久,杜建萍越是惶恐不安,好像隨時下一秒,雷銘就能竄到她的眼前。
她死死地咬著唇角,什麼時候滲透出的鮮血,杜建萍竟然連一點感覺都沒有。
很快,卻也很慢。
快得像是一陣風,慢得像是過了好幾個世紀。
四十分鍾過去了。
奎因耐不住性子,皺眉低語道:“怎麼回事?”
根據當時監視器上顯示,雷銘從那條路走過來根本用不了這麼久。
不等手下人回答,忽然有人低語道:“東家,您快看!”
奎因微眯著眼望過去,山壁上有一抹傾斜的人影,看樣子還很遠。
奎因立刻抬手吩咐眾人斂氣屏聲,他也微微低下頭,屏住了呼吸,像是躲在暗處等待獵物上鉤,蓄勢待發的野獸。一雙眼睛瞪得比車輪還要圓,細細密密的血絲結成一張網,網住了他略顯渾濁卻依舊凶狠堅定的眼眸。
杜建萍看著山壁的影子越來越大,她整個人的心跳都在瞬間停止。
她不住地在心裏咒罵著,這個該死的小子,隻恨不得破口大罵!
但是,杜建萍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試著給雷銘警告,但嗓子裏嗚嗚咽咽,就像是蚊子在扇翅膀,隻有杜建萍自己能聽見罷了。
小跑的腳步聲,變大的影子,杜建萍已經絕望了。
“東家!”一聲呼喚,所有人都懵了。
杜建萍抬起頭來,奎因僵硬地坐直身子,充血的眼眸裏是想要吃人的殺意!
“誰叫你這個時候來的?”一個黑衣人衝出來訓斥著。
前來報信的那人站在亮著白光的山壁前,隻有一抹黑黑的剪影。
但杜建萍看得很清楚,這個人不是雷銘,不是!他沒有來!沒有來!
杜建萍內心狂歡起來,整個人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再也沒力氣抬起頭來。
奎因從暗處出來,迅速讓人打開監視器屏幕,九個小屏幕裏,竟然沒有雷銘。
“怎麼可能?切換鏡頭!給我切換鏡頭!你這個王八蛋!快!”
九個小屏幕裏的畫麵出現變化,隱藏在角落裏的攝像頭在緩緩變換角度。
雷銘後背貼在攝像頭死角的山壁上,像是一隻壁虎,耳邊是攝像頭運轉的吱吱聲。
“跟我來。”低沉沙啞的聲音,用了變聲器。
雷銘用餘光瞥了那人一眼,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就在十分鍾前,這個男人突然衝出來一把抓住雷銘將他往後拖。雷銘並不知道他是誰,轉身和他動起手來,直到男人告訴雷銘攝像頭的存在,雷銘才住手,在那人的指示之下,躲在了攝像頭的死角。
男人一直在前麵帶路,雷銘時刻警惕著頻頻回頭,打量四周。
“這裏沒有監視,你可以放心。”
男人推開了一間房間,徑直走進去,雷銘跟進來,關上了門。
“你是誰?”
黑暗的房間裏,男人打開了一盞壁燈。
壁燈閃爍不定,光線昏暗,根本不足以照清楚他的臉。
雷銘眯著眼努力想要自己看清楚,卻也隻能大概看出他的輪廓。
男人轉過身來盯著他,抬手摘掉了麵罩,裏麵的變聲器也被他扔到一邊。
“你的膽子很大,卻也很愚蠢。”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出乎意料,卻又有點意料之中的意味。
“林威廉。”雷銘一口咬定了他的名字。
男人微微側身,一束光線正好照在他的臉上,的確是威廉。
他朝前走,坐在一張積滿灰的扶手椅裏,慵懶地看著雷銘,“如果不是我救你,你現在已經成了奎因的囊中獵物。難道你完全沒想過,這是奎因事前安排的?你在基地裏暢通無阻,你都不感到好奇,你都不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