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以毒攻毒治愈疾病,這種療法被認可,是因為人類獲得了健康。唯物論也好,唯心論也罷,人本身就是趨利避害之物,不必大談闊論。合理的符合人性要求的,就該予以滿足;非分之想,非本之求,就應該和必須受到禁止。
這也是我為什麼,給這名瘋狂海盜狙擊手簡單下葬的原因,我總感覺,這家夥若殺起滄鬼那幫盜賊,一定犀利凶狠。
略略整頓之後,我抱起狙擊步槍,麵向大船頂峰的方向,急速飛跑。如果傑森約迪尚未離開大船,海魔號的援兵也沒及時趕來,我將把昨夜沒射殺幹淨的三個海盜,陸續釘上贖罪的高台柱,哪一個也別想活著逃離山澗。
樹林中的鳥,也耐不住幹熱,群飛到山澗底下,貼著溪邊飲渴乘涼,唯獨一隻隻黑亮堅硬的蟬,通過口針汲取樹皮裏的水分,得意洋洋的聒噪沒完。
我飛快的奔跑,身影從林蔭下一帶而過,抱在懷裏的狙擊步槍很長,槍管兒和槍托兒總把垂下的樹枝和樹苗撥打的嘩嘩亂晃。
趕到大船上方的峰頂後,我趴在邊沿一顆大石頭側麵,悄悄扒開草叢朝下觀望。下麵隻剩安靜的大船和空蕩蕩的甲板。傑森約迪帶領他的兩個手下,真的開走了六艘滿載軍火的遊艇。
雖不知道他們離開多久,但我還是急速起身,順著峰頂追趕而去。假如殘餘的敵人沒有走遠,在我趕到山澗入口時,或許可以狙殺他們。
為了提高追擊速度,我必須繞開林木,貼著邊緣奔跑,這樣便暴露在陽光下,享受不到斑駁的樹蔭。踢踏著蒿草,我虛點腳尖,防止踩上細小的石塊兒滑倒,扭傷了身體。
遇到低矮灌木時,我非但不減緩腳步,反而提速助跳,騰空躍起的瞬間,雙腿並攏蜷縮,厚厚的軍靴,便唰地一聲脆響,擦過植物頂部的綠葉。長長的狙擊步槍,能在製空時保持身體平衡,重心一落地,向前跨一大步,把俯衝的慣性揉進奔跑中,死死追趕六艘小艇。
到達山澗入口時,蹲靠在一塊兒大石後麵,舉起望眼鏡偵察目標。遠處茂盛遼闊的大森林,鋪滿強烈的太陽光芒,抹去了先前的神秘,繚繞的白煙水霧,早給蒸得不知去向。
泄洪尾期的河水,依舊混黃得厲害,但河麵的洶湧走勢平淡許多。六艘雪白的遊艇,顏色格外紮眼,正從S型的支流河道上彎轉。
因為超載和駕駛人手不足,這幾隻小船,猶如在粘稠的巧克力漿上緩緩遊動,跑不起來。我立刻放下望遠鏡,拽過狙擊步槍,搭在齊胸高的大石,急切的朝目標瞄去。
那六艘小艇,前後銜接的非常緊湊,酷似連在一起的六節火車廂;狙擊準鏡上的刻度,顯示目標的距離為一千三百米。也就是說,我得在敵人超出兩千一百米的距離前,全部射殺掉他們。
傑森約迪率領的艇隊,每次遊經彎道時,便把馬達開到最小,使船像拖拉機那樣,速度很慢但馬力強勁。等到平穩過渡後,小艇才稍稍加速,繼續朝前奔跑。
此時,六艘小艇即將接近彎道,駕駛艙內的三個海盜,由後及前的摘下檔位,放慢速度試探著,在不足八十度的彎角甩尾橫渡。
這是個比較良好的射擊機會,一是敵人的速度放慢,子彈在長距離飛行中產生的誤差較小;二是遊艇側位,暴露出擋風玻璃後麵的駕駛員。
傑森約迪駕駛最前端的一艘小艇,其餘五艘如同蛇尾巴,在後麵擺來擺去,嚴重遮擋我的狙擊視線。但艇隊尾部,橫在彎道上的時間較長,倒數第二艘遊艇,左側窗戶越來越麵向我的槍口。
鏡孔中的T型準線, 逐漸對焦悠悠閃現的人形。“嗖”一道白烈的火線,從峰頂飛射而去,像當初射殺前來巡查的白色遊艇一樣。艇窗裏麵,一個高瘦的家夥,戴著漆黑的墨鏡,一邊咬著白煙卷,一邊手把方向盤,小心謹慎的控製著船體轉換航道。
他此時的神態,再度恢複了心高氣傲,遠不是昨夜龜縮在甲板上的狼狽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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