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中央的餐桌(11)(1 / 1)

然而,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狗頭雕的屍體,確實喂飽不少鱷魚,卻泯滅不掉鱷魚的攻擊性。罩在眼睛上的潛水鏡,已經斜視到右側,一隻條形的四爪水獸,正興奮的衝來。

那種感覺,立刻讓我意識到,食物鏈在反轉。滄鬼未死的時候,我可以安全的站在甲板上,通過鋒利的肉鉤,將它們一條條的扯拽上去,用鐵錘砸爛爪子,再用鋼棍擊碎頭骨。

現在,距離水麵差不多十米,若急速拉繩子回去,想再下來會更危險,而且浪費的時間很多。以那隻大鱷的遊水速度,恐怕我剛出水麵,就得給它咬去半條腿。

水就是鱷魚殺我的工具,就是它的肉鉤。人在水裏的動作,像電影的慢鏡頭,使得戰鬥力喪失大半。而鱷魚在水中,猶如鳥兒在天空那樣靈敏,水的壓力和浮力,可以將鱷魚的攻擊力放大好幾倍。最要命也最致命的,是人沒有鰓。

此時的我,趕緊用腿夾緊錨鏈,雙手持矛,等鱷魚的靠近。若不是氧氣匱乏,真要像戰馬上的孤身將軍,殺退這河底的千軍萬馬。這個時候,勇氣是活命的唯一一絲希望。

上是上不去了,往水底跑更是無盡的黑暗,對自己危險。希望那隻鱷魚,直接從我頭頂上跑過,千萬別衝自己來。鱷魚的眼睛,生長位置較靠上,對水底的觀察能力不強。除非,它們提前盯上目標。

鱷魚遊到我上方的時候,並未減速潛沉下來,它酷似一葉扁舟,仿佛在逃避一種追趕。我口中憋著的氣,已經不夠摸索到大抓力的錨頭,隻有上去歇緩一下,才能再下來。

那隻行色匆匆的大鱷走遠了,我急速抽動了三下繩子。接著便是一股如電流般湧來的拉力,將我快速拽回到甲板上。

大喘幾口粗氣,看到蘆雅正舉著狙擊步槍,才知道那隻鱷魚疾馳而過的原因。我對蘆雅說:“你開槍了。”她沒有說話,像怕被責怪似的點了點頭,避開我的目光。

“打中鱷魚沒?它們在水裏的時候,由於光的折射,很難命中。”蘆雅聽我語氣緩和,並無責怪之意,這才閃動著大眼睛說;“擊中它脖子了,我怕子彈傷到你,就沒敢開第二槍。本來……”

說著,她有些猶豫。“本來就怕水裏沾染上腥血對吧。”我接過小丫頭踟躕的話,滿意的對她說。蘆雅做的很對,她要是不開槍,我隻能有兩種結果。一種是活活憋死在水下,另一種是給鱷魚吃去大半。

我按了按蘆雅的小腦袋,她使勁兒梗著脖子反抗,又翻起漂亮的大眼睛執拗的看我。“好了,拎著你那小木桶的魚,玩一會兒去吧。”說著,我放開了她,自己爬上炮台坐了起來。

女人們很奇怪,大抓力的鐵鉤還卡在水底,大船也沒別的辦法動彈,而我卻悠閑的在炮台上欣賞起風景。隻有我自己知道,對剛撿回一條命的人,沒什麼比在空氣中自由呼吸更滿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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