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隨著我一聲令下,蘆雅雙手持槍,射擊甲板左翼,伊涼射擊甲板右翼,而我清理中間,也就是離我們最近的狗頭雕。那些密密麻麻,行動遲緩的家夥,隨便兩個女孩胡亂掃射,都能殺死大片。我站中間的真正目的,是防止大禽撲抓過來,傷害到我們。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子彈也像看不慣這群狗頭雕,一從冒著火星的槍口迸出,便帶著尖鳴呼嘯,直奔目標而去。
那隻剛追咬過我、灰褐色羽毛的狗頭雕,還保留著趾高氣昂的神態。它胃裏的鸚鵡肉,塞滿了脖子,像胖女人絲襪裏罩著長滿腫瘤的腿,疙疙瘩瘩泛著青,淤著紅。
吃飽的狗頭雕,顯得格外慵懶,好比潛入閨房的強盜,拿夠了金銀首飾,卻不急著走,以為老子天下第一,想再做點猥瑣的事。
射擊的指令一經喊出,我就把第一梭子彈對準那隻越來越蔑視我的狗頭雕。在它看來,我顯然是個滿身肥肉、柔弱可欺的大家夥。在群隊的保護下,它對自己的爪子和鷹鉤嘴,空前自負。
狗頭雕的習性,隻對野豹、老虎膽怯。這兩種凶猛大獸吃肉時,雕群會低三下四站一旁等著,直至對方吃飽走開,剩一副殘羹骨架,它們才放開猥瑣的矜持,嘩啦一下圍攏上去爭搶。
殊不知,那些另它們敬畏的野豹、老虎對我來講,殺起來雖不像踩螞蟻那樣簡單,但比起射殺和自己具備同樣能力的狙擊手,倒也是九牛一毛的難度。
一隻打著飽嗝的狗頭雕,斜著凶狠銳利的眼睛,打量我和身邊兩個小丫頭。那種冷酷鄙夷的神情,在我十二歲時,從礦主的臉上見過。
當時他正叼著牙簽,摟著一個年輕女孩,叫囂著手下往死裏踢我。女孩見我皮肉綻開,滿臉是血,忽然嚇哭了。而那個越南礦主,卻泛起一臉淫笑,拉著哭泣的女孩進屋行樂。
我雖不懂禽獸的語言,但從這隻狗頭雕眼睛,直覺告訴我,這是在考慮人肉吃進嘴裏的滋味。呼嘯的子彈,像與我回憶裏痛苦共鳴,徑直打進它脖子,如無數細碎鋼針,穿進膨脹氣球,四分五裂的炸開,砰出一片稀薄血霧。
直到那長著彎鉤的腦袋,隨著大塊兒小塊兒的鸚鵡肉,在空中揚翻了四濺,又落回到甲板,它那仍活動著的意識裏,才意識到自己剛追咬的東西,不是食腐同行,是平生見到的最恐怖殺手。
鳥之將死,其鳴也悲。可我手裏的槍,並沒給它們悲鳴的機會。左翼多是些吃撐住的狗頭雕,它們現在的起飛速度,像腳上墜了石頭。
有的更是慌亂,酷似急於上岸的旱鴨子,翅膀拚命撲打,卻總是提不起重心。霎時間,甲板上散落的灰羽毛,鸚鵡的彩羽毛,雷同一隻隻黃鸝大小的鳥,穿梭在混亂之中。
剛才這些餐食腐肉卻又姿態優雅的狗頭雕,猶如高級宴會上刻意修飾言談舉止的客人,一聽餐桌下有炸彈,便哭爹喊娘的逃命,嚇得跑丟皮鞋,跑掉褲帶,極盡遮羞布下的狼狽。
“嗒嗒嗒,嗒嗒嗒……”子彈如打進濕水的厚棉被,發出噗噗噗的悶響。許多狗頭雕,一時飛不起來,便急得張著翅膀,利用黑爪子往船頭跑。對子彈來講,這種奔跑速度,甚是滑稽可笑,像蝸牛見大公雞飛奔過來時,急得縮不回殼裏,隻好卯足了勁兒朝前爬。
劃著白色火線的子彈,並不在意這群狗頭雕是什麼隊形,怎樣的姿勢,它隻管直線穿越,毫不拖泥帶水。這會兒,也該衝鋒槍揚眉吐氣,以前在大泥淖射不透熊皮,打不著遠處的野豹,如今對付長了幾根稀疏羽毛就敢靠到人堆兒撒野的大雕,可謂彈弓打水豆乳,一射一個洞,一穿一個眼兒。
蘆雅和伊涼是雙手持槍,同時射擊,所以子彈的密集程度高出一倍。兩側的狗頭雕,腳底像踩到瓜皮,在平坦的甲板上摔跤打滑,根本站不穩,也站不起來。
子彈的射擊,是分層和覆蓋式的。因為甲板很平整,大部分狗頭雕的腦袋和幹白的脖子,幾乎在同一水平線上。無論哪一片,剛飛起來不到五米,就會給上下折疊的持槍射擊打壓下來。好比格鬥的人,你跳起來就砍你頭,蹲下去就掃你腿。
一時間,甲板仿佛成了塊巨大磁石,把大部分起飛前、剛抬起的灰毛雕屁股,又給吸附回來。可並非坐下就是安全的,甲板又像冒油的煎鍋,燙得它們爪子和屁股也著落不下。這會兒,該讓它們嚐嚐夾層裏的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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