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私情(2 / 3)

古音唇角處弧度加深,悠悠地道:“厲宗主的個性,古音是久仰了,隻可惜,人人相異,厲宗主求之不得的事,古音卻沒興趣。抱歉!”

“哎喲,我老道的袍子啊!”

這突兀的一聲喚,自然是發自以詼諧逸趣聞名於世的聆風子,他幹橘皮似的老臉皺成一團,做出苦相。

“古宗主,你這話我老道真不愛聽。瞧我這袍子,瞧!上百年了,除了漿洗之外,連根脫線都沒有,剛剛卻被宗主您撕了這……三、四、五,五條大縫!

“喏,不是俺老道臉皮厚,隻是古宗主您剛說了對打架沒興趣,回過頭來,也該給老道一個說法吧!”

殿下諸人都笑,古音也笑:“手揮五弦,目送歸鴻。如此風雅之事,聆風道長竟無福消受,確是一樁難事。”

聆風老道翻了個白眼,正想再說,一側便響起一聲冷笑來。

“恁來的這麼多廢話!”

一語將在場四名宗主全打了進去,其中清亮爽利的鋒芒,毫無顧忌地放射出來,讓本來有些僵滯的局麵,轉眼間就換了一種氣象。

說話的正是不夜城之主,天芷上人。

在李珣的感覺中,她身為地主,言語卻不多,一直在聽古音等人在那裏爭論。

這一開口,便是如此潑辣。

李珣心中大奇,對這位正道諸宗主中,唯一的女性,他是久仰了,自然看得分外仔細。

入目的是一位極其冷豔的女修,李珣覺得“冷豔”這個俗詞,或許是形容她的最佳語彙了。

她頭挽飛鳳髻,並插琉璃七彩鳳釵,上綴流蘇明珠,耳飾則是一對日月珠,一為日形,一為弦月形,十分奇特。

她或許是李珣見過,佩戴飾物最為華貴的女修,可這些華貴的飾物,在她傾城的豔色之前,則無奈地成為托襯之物。

她肌膚瑩瑩之中,似有淡光流轉,雙眸斜飛,眸光閃動間,似乎點點光彩交錯,嫵媚之中,偏又有一番使人不敢輕侮的威煞之氣。

最使李珣印象深刻的,是她弧度優美的朱唇,唇角微菱,此時雖在笑著,卻總讓人覺得她唇邊一絲冷哂,好生看不起人的模樣,恨得人心癢癢的,偏又使人愛煞。

她雖是坐姿,又身披銀白色的織錦外袍,但交錯的領口恰到好處地顯現出她胸口微起的弧度,以及姿容挺直的肩背曲線,李珣目測一下,覺得她可能比自己還要高上一些。

可以想象,若她站起身來,頎長的身姿,宗師的風範,直可令天下男子為之汗顏無地。

無疑,這位天芷上人,是李珣今生所見,最出色的美人之一,似乎就連身邊的秦婉如與其相比,也少了這份使人心欲往之、偏又心生顧忌,以至可見而不可得的微妙特質。

想到這裏,李珣不由得看了秦婉如一眼,卻見她看著水鏡,正是專注的時候。

因為李珣不能起身,顏水月也很體貼地將水鏡懸在李珣胸口之上,角度正好讓他不用起身也能看得清楚。

隻是這樣,秦婉如看時,身子便要側傾一些,如此,她身姿折成一個極優美的曲線,發絲垂下,有一縷甚至貼著李珣耳邊,微風拂動,有些癢意。

偏偏秦婉如又坐在他的左邊,也不知是怎麼想的,李珣似若無意地回手一拂,與秦婉如的發絲一觸,心中輕蕩中,已拈住發梢,還輕輕地扯了扯。

秦婉如訝然看來,李珣心中本還有些忌諱,但一見她的表情,心中便是火燙,微微一笑中,鬆開了手,手掌自然放下,卻又自然地貼在了秦婉如的膝蓋上。

隔著一層薄薄的絲綢,完全可以感受到她肌體的溫度,以及那使人魂銷的觸感。

他的手順著秦婉如小腿的曲線向後移動,最終停在腳踝處,這種位置可以讓他的手臂處在一個自然曲折的角度,又可以最安全地享受秦婉如私密處的美妙。

秦婉如俏臉微紅,卻沒有拒絕,本就顧盼生姿的眼神,在這一刻更是蒙上了一層微微的水霧,婉媚迷離。

偏偏她神情依然保持著沉靜雍容,這與她肌膚敏感的升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李珣悶哼一聲,在這種時候,仍沒有反應的,便不能稱為男人。

隻是這一聲響,卻讓顏水月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小姑娘目光掃過,李珣心中一跳,但是他的手臂卻沒有絲毫動彈,仍然大半掩於秦婉如的裙裾之下,甚至手指還在腳踝上輕輕地彈動兩下。

顏水月好像並沒有發現這對“狗男女”的勾當,李珣也就此回神,去看水鏡中的情勢。

但他的手掌,卻是停留在那裏,偶爾還摩挲兩下,好不自在。

做了這件事,李珣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不過再看光極殿中的形勢,似乎已有些僵了。

他中間漏了一些沒聽到,但估計一下,也就是爭論兩方死難之事。

隻見天芷上人眉峰一蹙,顯然頗為不滿。

“你不在乎他們的性命,我卻在乎那些死難的弟子、同道。你身為一派之主,如此作風,豈不讓人齒冷?”

若是別人說這種話,未免有些詞窮之勢,然而從天芷上人口中道來,便覺得她是個性如此,後麵恐怕還有更尖銳的言辭等候。

隻是,古音深知她的個性,聞言也不惱,隻是微笑道:“有果必有因,上人月前以萬裏極光壁,封鎖我宗洞天,引發這場爭端,是也不是?”

“妖鳳本為通玄各宗共誅之妖物,而貴宗不但不踐守盟約,反而偷天換日,幫她逃脫,又隱匿於宗門之內,此時,又以她的名義組織所謂‘盟會’,我宗自然有義務阻止!”

“敢問妖鳳為何引得諸宗同誅?”

“擅修魔功,助力四九重劫,如何能不誅?”

“她魔功修了,魔胎也生下了,怎麼這四九重劫之威,一如往日?”

“天人交惑,劫隨心轉,這是百年前便明了的。現在看來,果然絲毫應證不爽!”

兩位女性宗主可說是語出如珠,不見絲毫間歇,然而話到此處,古音卻笑了起來。

“天人交惑,劫隨心轉。這是水鏡偈語吧?若在以前,本座沒有話說,隻是兩年前,水鏡之變,諸位應該都記得,那徹天水鏡,似乎也不是萬靈藥。這一點,不知水鏡宗的道友如何解釋?”

這話一出,在座四位宗主,並殿下百多位修士,都是一怔。

自通玄界有水鏡宗以來,倒還是第一次有人公然置疑“水鏡偈語”的正確性。

偏偏古音又選了一個好理由──兩年前“水鏡之變”,眾人都記憶猶新,此時說來,倒也不算信口開河。

這時候,殿內諸人的目光,已不由自主地轉到玉嵐道姑臉上去了。

相隔數裏,顏水月猛地一合折扇,大罵道:“這個古音當真可惡!”

罵完才發現李珣兩人都在看她,臉上不由得一紅,嘟噥一聲,又扭頭看回去。

李珣心中一動。

早在兩年前,剛從冥璃口中得知此事的時候,他便有種奇特的感應,覺得所謂的“水鏡之變”或許與自己相關聯,眼下從這小姑娘口中,是否可得到一些內幕消息呢?

這個念頭還未成熟,便聽到光極殿內,那位麵目平庸的玉嵐道姑冷淡響應:“天心難測,本宗也從來沒有將‘水鏡偈語’當成是救世真言,古宗主所說,其實是沒錯的。

“隻是還請古宗主捫心自問,這驚世天劫,尊叔父又是如何消解,代價幾何,所得幾何?”

在李珣聽來,這字裏行間,似有隱隱的威脅之意,倒像是水鏡宗拿捏著古音什麼把柄──想想水鏡宗上知天心的神術,這也不是不可能。

李珣迅速地掃了顏水月一眼,見她眉開眼笑,十分得意,再看水鏡中,古音神情如水,沉靜難測。

其中必有關竅!

李珣正想著,便聽到玉嵐道姑忽地歎息一聲。

“貧道失言,天心輪轉,變生不測。這一開口,不知又要惹出多少變故……貧道此來,不過是想就近觀察這極地變化,偏又氣盛失言,已無顏在此,就此便回了!”

此話一說,在座大多的都開口挽留,玉嵐卻是不顧,起身施禮之後,便邁步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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