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虞川重重地點了點頭。
陸青崖鬆開手,撥了撥頭發,“還有,喜歡一個姑娘就去追,別那麼慫,給咱們中隊丟人。”
“……她又不喜歡我。”
“你問過了?”
“沒……”
陸青崖恨鐵不成鋼,“沒問過你知道?她現在不喜歡,你就再加把勁兒,讓她以後喜歡。”
“我……我找機會問。”
“什麼找機會,先去就去。”
虞川定著。
陸青崖抬腳踹他,“快去!”
虞川“嗷”一下跳起來,飛快奔出門跑回宿舍拿手機。
等到了樓下,他才想起來,手機就在自己身上。
摸出手機,撥號,這時候他才意識到,陸青崖這麼做是在岔開話題。
心裏傷感灼燒,還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責任感。
他站立一霎,表白的衝動漸漸退去,思考許久,給陳珂發了一條消息。
“每次我出任務的時候,你擔心嗎?”
點下確認,消息發送出去。
這消息沒頭沒腦的,發出去他就有點想把它撤回,猶豫一瞬,還是自暴自棄地決定由它去。
片刻,手機一震,差點從他手裏脫出去。趕緊拿穩了,屏住呼吸,往屏幕上看。
陳珂:“擔心。”
虞川捏住拳頭,在心裏“耶”了一聲,手機揣回兜裏,高興地往操場上去溜圈。
雷厲風行,那是陸隊的作風,在他這兒,崇尚循序漸進運籌帷幄。
這一晚,除了虞川因為和陳珂的關係有了意外的進一步的進展,因而多少有些高興之外,其他人得知陸青崖要退役,都有些心事重重。
大家沒多交談,整理完內務就各自休息。
陸青崖卻睡不著,抓了吉他過來,沒什麼章法地亂撥。
沈銳少見的沒埋汰他,雙手交握枕在腦後,安靜地聽。
·
三月初,在外竄逃了三四個月的金自強,終於有了消息。
支隊開完會,立即在總隊的領導之下召集行動。為防止消息泄露,行動的真正目的嚴格保密,隻有少數幾人知曉,對外宣稱這次近五百人的行動是真槍實彈的對抗演習。
根據禁毒大隊和省內其他各市三個多月艱苦細致的秘密調查,確定金自強在省內南部邊境,一個叫潭潥村的地方落腳了。
潭潥村是個山腳下的村莊,南麵的高山和老撾接壤,因此常有些不怕死的,試圖翻越海拔六千多米的雪山,偷渡入境。
整個村子隻有00多戶人家,彈丸之地卻富得流油。
根據調查,潭潥村的村長,極有可能與金自強合作,在村裏設置了不下二十處製毒販毒的窩點。
金自強除了從老緬越三地拿貨,還會定期往潭潥村輸送製毒原料,將製好的毒品,輸送到西部和南部各省市。
陸青崖和沈銳一塊兒坐在運兵車上,望著夜色中起伏的群山的輪廓。
沈銳悄聲問他:“給沒給家裏打電話?”
陸青崖點了點頭。
行動一開始,他們跟外界的通話就被嚴格限製,今出發之前,他給林媚去了條消息,要進行兩到三的封閉式對抗演練,期間不能跟她聯係。
金自強是條大魚,聯合行動組成立了大半年,就等著今收網,為了成功搗毀製毒窩點,同時將金自強抓捕歸案,他們不能有片刻的掉以輕心。
淩晨三點半,公安和武警部隊抵達潭潥村地界,在村外五公裏處集結隊伍。
陸青崖向他所領導的機動中隊,明了這次行動的真實目的。
“……以上,就是行動的所有安排,聽明白了嗎?”
“明白!”
“報告!”
是虞川。
陸青崖看向他,“。”
虞川目視前方,一瞬不瞬,“陸隊長,如果這次金自強被成功抓捕,今是不是就是你跟我們的最後一次行動了?”
除了駐防的一個班,中隊的人都在這兒了。
黑暗之中,**十人都如虞川一樣站得筆直,紋絲不動。
**十雙眼睛注視著他,明亮,安靜而又認真。
仿佛能聽見他們頻率一致的呼吸聲。
陸青崖喉頭一梗。
半刻,低喝:“和行動無關的問題不準再提!還有沒有不明白的?”
“沒有!”
“都有——向右轉!”
全副武裝的武警官兵,借著夜色的掩護,向著潭潥村悄悄行進。
陸青崖還如往常一樣,衝在最前,機動中隊的戰士如暗河之中的遊魚,悄無聲息地逼近了村子。
沒有一句交談,但大家心情是一樣的:
逮住金自強,圓滿完成任務,送陸青崖不留遺憾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