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峰向著旁邊指了指。
警車旁立著三個人,兩女一男,其中一男一女穿著睡衣,似乎是夫妻,女人被男人抱在懷裏,低聲抽泣。
另外一個女人打扮入時,捂著嘴,聲音有點兒哽咽,不住聲地道歉。
陸青崖看了一眼,總覺得打扮入時的這人頗為眼熟。
沈銳湊近一步,把他心裏的疑惑點了出來:“……怎麼看著好像是陳老師的堂妹陳珂?”
陸青崖眯眼又看了看,“你過去問問。”
“怎麼不是你過去問問?”
“我這時候湊過去關心,合適嗎?”
沈銳鄙視:“公私分明,懂不懂?”罷,轉身就對離他最近,在一旁待命的虞川道,“虞川,過去問問,”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那位姑娘是不是陳一梅老師的堂妹。”
陸青崖嘖嘖感歎:“沈指導員,你這一手可真不厚道。”
那人真是陳珂。
虞川來問,她急忙把他往旁邊拉了一下,低聲:“你是機動中隊的吧?”
虞川點頭,“我叫虞川,陸隊長手下的。”
陳珂啞聲:“我和徐海政委是親戚的這件事,麻煩你們不要出去,我怕會引起對你們中隊不必要的議論……或者詆毀。”
虞川愣了一下,低頭去看她。
她這回沒穿著上次在醫院見時的護士製服,穿了件咖啡色的風衣,人顯得很瘦,又剛哭過,鼻子是紅的。
她明知道如果出跟徐海政委的親戚關係,一定會得到更高的重視,但一字不,不但如此,還囑咐他們不要。
驟然間,虞川對她略有改觀。
“好,我明白了。”
陳珂背過身去抹了抹眼睛,“……謝謝。拜托你們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證筱筱的安全。”
虞川回到陸青崖和沈銳跟前,轉達了剛剛陳珂所的話。
陸青崖沉聲道:“是與不是,我們目標都不會變,解救人質,保障周圍居民生命財產安全。”
據陳珂敘述,那對夫妻中的妻子,是她醫學院的老師,姓江。今早她過來拿一份資料,正好碰上江老師發燒,江老師的愛人又要趕著去上班。
幼兒園正好在她去總隊醫院上班的路上,她便主動提出將他們的女兒筱筱送過去。結果沒想到在樓道裏,恰好就碰上了已被驚動的金自強。
人質太,金自強手裏又有武器,貿然闖入,極有可能造成難以挽回的局麵。
行動組決定,先對金自強喊話,進行政治攻心,勸他釋放人質,出來自首。
嚴峰舉著擴音喇叭,向著六樓大喊勸。
然而回應他的,是屋內兩聲劇烈的槍響。
這時候,對講機裏傳來關逸陽的聲音:“報告!由於防盜網阻擋,室內拉著窗簾,沒有狙擊視野!”
政治攻心無用,又無法遠程狙擊,情勢驟然變得更加困難。
如此僵持了近兩時,公安這邊偵查出來一個情況:金自強在老撾,跟當地一名婦女育有一個孩子。
行動組決定從這個角度入手,再進行一輪政治攻心。
嚴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金自強,孩子是無辜的!你自己也有一個女兒,將心比心,如果你的女兒落到這樣的險境……”
一旁的江老師,抱著愛人再度痛哭。
陳珂愧疚難安,抹淚沉默。
正這時候,江老師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她接起來聽了一句,嚷道:“是金自強!是金自強!”
電話裏,金自強提出可以釋放人質,但前提是要方才送孩兒去幼兒園的那位女士去接。一旦發現有第二個人進入大樓,他會立馬開槍。
李釗平當即道:“不行!”
陳珂卻堅決道:“我去,如果不是我,江老師也……”
李釗平:“我們決不能讓另一個無辜的群眾進去犯險。”
陳珂和李釗平認識,知道他肯定是心有顧忌,“副參謀長,我們可以等,但是筱筱真的不能等了,她才五歲……”
陳珂得口幹舌燥,總算動李釗平答應下來。
陸青崖上前一步,與電話裏的金自強斡旋:“我們接受你的提議,但我們必須派一個人陪她進去。”
那端沉默片刻,“不準帶任何武器。”
陸青崖正準備卸槍,虞川倏然出列,“陸隊!我請求陪同陳姐進樓接人質。”
陸青崖看他,斟酌片刻,想到昨晚那番談話,最後還是決定把這個機會給他。
虞川把短槍、戰術口袋等各種裝備都卸下來,陸青崖在一旁低聲囑咐:“上去以後,絕對不要跟金自強發生任何衝突。形勢不對,立即停止行動,果斷撤退,保證陳姐的安全。”
虞川點頭。
陸青崖重重地拍一拍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