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吧,非要站在路邊喂蚊子嗎?”
林媚聲:“進去了你肯定要……”
陸青崖挑眉,掐著她的腰湊近一步,聲音低沉,“知道你還來?”
進了房間,陸青崖卻並沒有動她,滿屋子轉悠著,燒水泡麵。
“你沒吃晚飯嗎?”
“在我爸那兒吃的,全程看他臭臉,飯沒吃下多少。”
陸青崖翹腿坐在桌子前,跟林媚聊,等著麵好。
幾分鍾後,他揭了蓋子,沒什麼形象地呼嚕呼嚕吃起麵來。
味兒有點香,林媚饞蟲也給勾起來了,蹭過去,把他往旁邊擠,“我也要吃。”
陸青崖直接扶著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腿上,“讓你吃夜宵,非不去,跟我躲在賓館吃泡麵。”
林媚“唔唔”應了兩聲,也不知道是在些什麼。
麵見了底,陸青崖拿去外麵的垃圾桶扔掉,進屋開了窗透氣,而後去刷牙。
林媚也跟了進來。
空間有點狹,兩個人擠來擠去的。
刷完了,林媚要往外走,被陸青崖一把抓住。
他一隻手墊在流理台上,身體壓著她身體,湊近的呼吸裏有股薄荷的香味,看著她問:“要嗎?”
林媚臉霎時就燒起來。
這什麼問法,搞得跟非法交易一樣的。
陸青崖胯往前頂了頂,很硬地戳著她,笑聲帶起溫熱的氣息,拂在臉上,“……很厲害的。”
林媚伸手去推他的臉,“……你有病。”
不知道怎麼就到了床上,裹著被子亂七八糟地糾纏。她怕隔音效果不好,不敢出聲,陸青崖就故意刺激她。
後背靠上床頭,一片的涼。幾乎是坐著的狀態,她的一條腿被他抓著抬起來擱在他肩頭,他頭埋下去。
他下巴上有胡渣,有點刺。
慌落落的,是很陌生的感覺,像節節攀升的浪潮,要超過閾值一般,讓她覺得慌,又仿佛想要更多。
……
窗戶打開,微涼的風吹進來。
陸青崖隨便套上了長褲,在窗前把煙點燃。
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片刻,洗完了澡,裹著浴巾的林媚走了過來,從背後抱著他。
他手夾著煙,搭在窗台上,轉頭笑看著她,“怎麼樣,厲害吧?”
林媚翻他一眼,不想睬他,伸出手,去拿他手裏的煙。
陸青崖有點疑惑。
林媚盯著煙看了片刻,探過身,摁在旁邊的煙灰缸裏,“戒了吧,好不好?”煙霧很快地散了。
她總覺得他抽煙的樣子,看起來心事忡忡。
陸青崖頓了一下,“好。”
林媚看著他,認真地:“想你身體健康,陪我百歲到老。”
·
在江浦市再留了一,陸青崖的這個探親假就要結束了。
清晨七點,陸青崖出門,在賓館前的早餐鋪子裏隨便吃了點兒東西,往旁邊剛開門的花店買了束菊花,攔出租車去往城郊。
墓園的草地上沾著露水,一路過去,把褲腿浸得潮潤。
他停下腳步,把白色的菊花擱在墓碑前,也不講究,在旁邊潮濕的草上坐下。
“媽,今氣不錯。”
他雙臂擱在張開的腿上,望著遠方。
薄霧浮動,籠罩著黃綠相間的樹林,涼爽中幾蕭索。
這是江浦市的秋。
沒什麼條理,想到哪兒到哪兒,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講述一遍。
他習慣性地去摸口袋,才想起來已經承諾了戒煙,打火機和煙都已經讓林媚給沒收了。
他望著前方,沉聲問:“媽,你,我是不是該轉業,多陪陪他們?”
自打複合,這個問題就一直縈繞在他腦中。
是鐵血的軍營生活鑄就了現在的他,他對那一切的辛苦和榮光都懷有十分的感情,即便九死一生,也願意百折不回。
萬裏江山路,積雪的群山,落月的長河,他拿腳丈量過那座西南邊陲城市的每一寸土地,血還是熱的。
家與國,自古是兩難的問題。
另一方麵,他已經虧欠了林媚太多,不忍心見今後仍然由她一個人操持一切。
以前孑然一身,心無掛礙,召之即戰。
但現在有妻子,有孩子,他的命,不再隻屬於他一個人。
有一個家的責任,等著他去肩負。
前晚,林媚:“想你身體健康,陪我百歲到老。”
自然不會有任何回答,隻有風,掠過樹林,又吹動著腳下的青草瑟瑟搖動。
他沉默地坐著,讓風灌滿了衣襟。
太陽越升越高,薄霧漸漸散去。
陸青崖站起身,手掌搭在墓碑上,垂首道:“媽,我走了,過年再回來看你。”
此去路遠,心有牽念,不管是國是家,不管人歸何處,終歸他不再孤獨。
他邁開腳步,沿著路往下走。
心裏,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