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愣了一下,“……嗯。”
橋下河水緩緩流淌,莫一笑聲音裹在裏麵,聽著有些嚴肅,“……你一腳踩在懸崖邊上了,我這個當哥的,不能不拉你一把吧?”
林媚驚訝,“你……”
“眼鏡兒來我家的時候,有兩個人在追你,給我看了那兩人的照片……”
莫一笑以前見過她保存在手機裏的,唯一一張和陸青崖的合影,也聽林媚斷斷續續講過和這人的大概。她不是願意跟人掏心窩子的人,但認識久了,很多信息一拚湊,也能湊個**不離十。
林媚心裏清楚了,“……你是專為了這件事來的。”
莫一笑沒否認,“我想勸你謹慎點。作為男人,男人的這點兒劣根性我還是懂的,他如果還愛你,不至於八年來沒找過你一次。我追你嫂子那會兒,想她想得不行,火車上站0多個時,寒風裏在她樓下站一整晚,就為了見她一麵。”
林媚目光往外,去看著橋下的流水,今晚沒有月亮,河水黑沉沉的,撞上橋墩,發出沉悶的聲響,繞過去,再往前奔流。
“……他現在二十七歲,正連級,再想往上升,沒個背景也難……他或許能找到好的,但不一定找得到條件有你這麼好的,況且……你還給他生了個孩子。站在男人的立場上,我要是他,我也會覺得找你複合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林媚手指抓著欄杆,粗糲的石頭的材質,壓著手掌,“……學長,他不是那樣的人。”
她不知道世界上的其他男人是怎樣的,她唯一清楚的是,陸青崖可能圖她任何,但唯獨不會圖這些世俗的條件。
那年,在江浦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門口,他,不管做什麼,他媽媽都會支持他,“她覺得我能拿冠軍,我就得拿個冠軍給他看。”
那時候他的眼神騙不了人。
什麼都可能變,但那樣的陸青崖,不會變。
莫一笑沉默良久,“……那你父母呢?還有眼鏡兒。”
林媚手掌輕輕摩挲著欄杆上粗陋的雕刻,“其實這些年我一直覺得很冷,不是指生理上的……”
好像她提著一籠火,一個人走在寒冬的早晨。來了陣風,把火吹滅了。空蕩蕩的街上沒有人,她有很多的事要做,很遠的路要走,經過一些店鋪,全都關著門,沒處讓她落腳,更沒處讓她借火。
沒人告訴她終點在哪兒,她隻能不停往前走,因為有一個信念告訴她還不能倒下,倒下就要永遠留在這條無止盡的寒冷的街上。
“……那堆火沒法再為別的人燃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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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風過去,銅湖市大麵積放晴,中隊也總算鬆了一口氣。
周末沒任務的時候,陸青崖通常回一趟銅湖花園,打掃打掃衛生,以防隨後有隊裏的人帶著家屬去住。
周六早上,區門外支起各色的攤子,他買了包子豆漿,拎著上樓。
電梯門開,往右一拐,登時停下腳步——
門口,林媚正坐在行李箱上。
聽見電梯門開的聲音,她抬起頭,看了他數秒,“……鑰匙我弄丟了。”
陸青崖笑了聲,“挺會給我添麻煩。”
他走過去,拿鑰匙打開門,再把她的箱子提進去。
“陸青崖。”
她蹬了鞋,抓著他手臂,在門闔上切過來的一片陰影之中,踮腳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