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險和許棠離開沒多久,方舉就回了店裏。他見大家神色凝重,一時摸不清頭腦。他往裏走,朝著畫室掃了一眼,見小晶正在打掃滿地的碎片,立即頓住腳步拐進去,“店裏遭搶劫了?”
小晶動作一頓,轉過身來低低喊了一聲:“方總。”
方舉見她眼眶紅腫,眼裏包著一汪淚水,頓時一驚,“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小晶抽了抽鼻子,搖頭說道:“沒有誰欺負我,就是剛剛周總在店裏跟人動手,我……我有點怕。”
方舉驚訝:“險哥跟誰動手?”
“還能有誰,許經理請回來的畫家,”小晶繼續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瓷盤的碎片,“畫家跟許經理在休息室裏拉拉扯扯,被周總撞見了……”
“你別瞎說,嫂子怎麼會跟其他人拉拉扯扯!”
“我沒瞎說,大家都看見了……陳畫家也說,他喜歡許經理好多年了,許經理也是知道的……”小晶一邊觀察方舉的神色,一邊小心翼翼往下說,“陳畫家說,他隨便一副畫就能賣上十萬,要不是看在許經理的麵子上,他肯定不願意過來畫盤子……”
方舉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他願不願畫是他自己的事,嫂子不是這種人,你也別瞎猜了。”
小晶“哦”了一聲,難掩失望。
“險哥和嫂子去哪兒了?”
小晶搖頭,“不知道,周總打完人就走了。”
方舉掏出手機,“你趕緊掃完了出去,現在是飯點,外麵正忙。”
小晶咬了咬牙,默默點了點頭。
——
飯局上許楊問了問酒店改造的情況,吃得快差不多時,周險看了許棠一眼,“我出去抽支煙,透透氣。”
許棠立即抬眼看他,周險起身時在她肩膀上輕輕一按,旋即關上門出去了。
二樓走廊盡頭有扇窗戶,周險過去將窗戶打開,掏出煙點燃,手臂撐著窗台,看著窗外。枝川秋意越發濃重,梧桐樹支棱著禿了一半的樹枝,將一輪朗月嵌在枝椏之間。
周險靜靜站著,不知不覺已抽完了三支。走廊另一端傳來腳步聲,周險抬頭,見方舉正從對麵緩緩走過來。他臉上沒有絲毫笑意,甚有幾分凝重。
待方舉走到跟前,周險掐了煙,沉聲說:“進去吧。”
包間裏許棠和許楊都垂首沉默,聽見開門聲時,許楊抬頭朝門口看了一眼。
周險和方舉落座,喊服務員過來收拾桌子。
方舉將帶來的資料放在桌上,看向許楊,“我告訴你整件事情的嚴重性,你再決定答不答應。”
許楊咬牙,“我必須去。”
方舉卻搖了搖頭,目光轉向許棠,“嫂子,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鄭叔在鹿山伐木場藏了什麼,我哥又是怎麼犧牲的?”
許棠聞言立即坐直了身體,看著方舉,緩緩點了點頭。
方舉朝周險看了一眼,周險點了下頭,方舉便又將目光移回許棠身上,他壓低了聲音,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我哥……是緝毒警察。”
許棠震驚,一時瞠目結舌,和許楊對視一眼,過了好半晌才消化了這個回答,“你的意思是……鄭叔他……”
方舉擰眉點頭,“鄭叔在鹿山發家,十年前開始做接頭人,後來黑吃黑,吞了上頭一批貨,一時做大了。鄭叔這人十分狡猾,當時做了個十分巧妙的局,讓在碼頭埋頭伏擊等著他跟人接頭的警察都栽進去了。”方舉斂目,“犧牲了三個人,我哥是其中一個。”
一時無人說話,過了半晌,方舉複才開口,“鄭叔還趁機做掉了組織裏的線人,之後所有線索都斷了,大家也不敢再派人進去臥底。後來,鄭叔勢力開始往渡河鎮擴展,我們懷疑他在渡河鎮哪個地方自己建了一個製毒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