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節節高升,愛是瘋魔窒息,愛是一同摧毀。
鄒太太接過櫃員遞來的禮盒,她挽著我往外走,“沈檢察長現在處境不妙,他自己都規避鋒芒,他的情婦倒是會給他惹是生非。”
“鄒太太認知她是情婦嗎。”
她鄙夷,“香港王警處的侄女,不提這件黃馬褂,她拿得出什麼?沈書記戳著呢,香江的地盤,肥美不假,也不是娶了她就到手的。王凜賊眉鼠眼的奸相,皆大歡喜的另一極端是引狼入室,沈書記何必舍近求遠,東北的權貴之女比比皆是。”
“論權勢,沈家登頂了,文嫻謝幕,沈國安選擇兒媳的標準,不是強強聯合,而是能替他鏟除障礙,張世豪和彥庭,,前者獨霸黑道,後者官門勁敵,他需要的親家,是整垮他們的人物。”
我挖得太深奧,也忌諱,鄒太太沒接茬,她振振有詞說,“反正我看不慣王小姐,狂得出格了。巴掌大的臉兒,野心快盛不下了。”
“把貪念和欲望寫在臉上,本沒有錯,難道一輩子平庸依附才是對的嗎?她錯在不知收斂,被外人識破了她的野心。演技不佳的演員,即便再發力扳回一城,也不會獲得一樽獎杯。”
鄒太太攙扶我攜手走了幾級台階,腳底沾地還沒站穩,鋪天蓋地的一撥黑衣人馬身手矯健包圍住了我們。
黑幫行凶的放肆陣仗,嚇得養尊處優的鄒太太慌亂無措,她蜷縮躲在我身後,牢牢拉著我袖綰,“關太太,他們是什麼人,瞧得出嗎?”
我淡定瞥向奔馳的車牌號,六個橫行霸道的八,黑龍江非官家敢這麼牛逼的,除了他還有誰。
我仰頭大聲問了句,“你們張老板待客之道,如此殘暴嗎。”
十幾名保鏢往兩旁分散,中間讓出一米寬的空隙,西裝革履的阿炳陰森森勾唇,“程小姐誤會了。”
程小姐的稱謂我心髒咯噔一跳,張世豪否決了我的關太太名銜,他恐怕玩兒橫的了。
阿炳懶得浪費時間,他利落揮手,馬仔來勢洶洶架住我,鄒太太驚叫逃竄,這夥人全然不理會她的恐懼,目標明確按住了我。
“豪哥並非請程小姐做客,您聽好了,我們是綁架您。”
我眸子一眯,事態嚴重到超乎我的控製範疇,我想不到法子脫身,隻好紋絲不動,阿炳怪聲怪氣打開車門,“程小姐,識時務者為俊傑,咱們合作愉快。”
鄒太太打算護著我,又實在勢單力薄,她被阻擋在人牆之外,險些哭了出來,我強顏歡笑安撫她,“張老板與我故識,敘敘舊也應該。彥庭那裏,鄒太太無需多言,自會有人送信。”
我隨阿炳坐進車廂,行駛了四十分鍾,停泊在一棟從未來過的陌生莊園,我越過窗子打量,這一處地勢依山傍水,清雅別致,隻是遠離市區,僻靜得偶爾才響起一兩聲鳥獸嘶鳴。
阿炳躬背手墊在車頂篷,“程小姐,豪哥新買的宅子,您有幸第一個居住。”
我挑眉,“怎麼著,他要綁我幾個月?”
他皮笑肉不笑,“豪哥有令,好吃好喝別委屈了程小姐,您住多久,取決於關參謀長多久尋來了。”
我狠狠瞪他,兩腿落地一言不發衝進庭院。
張世豪確實不虧待我,吃穿用度舒適得很,我坐在房間床鋪,直勾勾看著乳白的木門,嶄新的西洋鍾一分一秒流逝,從陽光晴朗,到黃昏向晚,最終天際漆黑,張世豪也未現身,我不敢入睡,誰知張世豪王八羔子趁夜深人靜會做什麼下三濫的混賬事,硬生生瞪著眼幹熬,前半夜還撐得住,後半夜頓感透支,瞳孔酸澀脹痛,一切都變得混沌模糊。
我記不得幾時睡了過去,半夢半醒間,一隻滾燙的大手流連在我胸部高聳的溝壑處,夾雜著夜露絲絲縷縷的涼意,像男子的指腹,像幽冷的風,也像一滴結了冰的雪水。
我打了一個激靈,顫栗睜開眼,恍惚的視線所及,是一張微暗的、裹在煙霧中的臉龐,風流噙笑,當我確切認清是誰,遮蓋在被下的每一顆毛孔叫囂著劇烈的抵觸和悲憤,我憎惡凝望他,“張世豪,你越來越卑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