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比我還疼嗎(2 / 3)

不論這一點,群雄逐鹿的場麵,張世豪哪一次不是笑傲最後。

他饒有興致接過玉佛,迎著頭頂閃爍的華光,細細品味,白皙好看的手指反複摩擦,“送子觀音,是旁人饋贈我,靈驗與否,我也不確定。”

司儀諂媚說開光的寶貝,怎會不靈驗呢。

“那很好。”

他不疾不徐從椅子上站起,單手係上西裝紐扣,慢條斯理轉身對關彥庭說,“這尊觀音,送給關首長和夫人,當作賀禮。”

我一霎那血色盡失,手不由自主捏緊了裙擺,關彥庭倒不見波瀾,“恐怕太貴重。張老板的賀禮,不如留到成婚那一日再送不遲。”

“關首長兩袖清風,還怕謠言嗎。即使貴重,也是我對夫人的心意。”

他用假惺惺的語氣說完這一句,垂眸掃過臉色突變的我,眉眼凝結著皮笑肉不笑的陰鷙,“關夫人也不收嗎,興許讓我誤會,你舊情難了。”

我險些一口唾沫啐他,王八羔子,早知他沒那麼好心,憋著勁兒給我顏色看。

我不卑不亢麵朝他,掛著端莊典雅的笑,“張老板美意,我和彥庭心領,送子觀音是好東西,隻怕我擔不起它。”

他耐人尋味反駁我,“關夫人知道擔不起,怎麼還做呢。”

“世間做不起也不該做的事,數不勝數,張老板不也在這條路走得明知故犯甘之如飴嗎?”

他靜默半晌,揮手示意馬仔收起觀音像,最後看了我一眼,一言不發離開拍賣廳,晚宴的結果就是權貴圈的風向標,莫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抽幹了張世豪的血,他的肉還能飼養半個東北呢,複興7號的風波重創了他,卻沒能擊垮他商界的地位,大批西裝革履的男士緊隨其後,巴結奉承著前往宴廳喝酒,陣仗頗為壯觀。

空了大半的會場驟然安靜下來,祖宗拆解著袖扣,再合攏,如此往複,他和關彥庭誰也沒有起身,後排的高官也不敢貿然離去,紛紛不知目的閑耗著。

“關參謀長,其實現在的局勢,你很難獨善其身了。”

關彥庭說,“我清楚。”

祖宗揚著一端唇角,“白與白的合作,你操控的程度,比黑白相衝,輕鬆容易。”

“沈檢察長的父親,對我諸多微詞,一些話不說,不意味我全然無知。”

“他從前的確與你不睦,可關參謀長,你今時今日官居省委,我父親不批示,你進得了這扇門嗎。”

關彥庭笑說如此講,沈書記倒對我有恩了?

祖宗將脫下的檢察長製服交給秘書,“我僅僅是提醒關參謀長,你無背景混仕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得來不易,你同我父親暗中不合,官僚一向如此。在明處至少你該得到的,按部就班不會錯失,如果你站錯隊,押錯寶,很可能付諸東流,滿盤皆輸。張世豪黑了半輩子,他有東山再起的機遇,關參謀長卻是毀滅性的打擊。”

祖宗俯身拍打他肩膀,低低笑了幾聲,關彥庭始終麵無表情,直到宴廳的賓客又一部分隨祖宗一道散去,滿場所剩無幾,他才回過神,牽起我手穿梭出大門。

我有那麼一絲絲憐惜他,我也是底層爬上來,我深知由肮髒的泥土裏,攀高金字塔尖的過程多麼艱辛絕望,千金與高官子弟唾手可得的,我們要勾心鬥角搶,那些不光彩的卑賤的過往,也會時不時揭開,被人恥笑,被人挖苦。

米蘭說,你的珠寶比她們全部都光彩。

是,鮮血與心計染就,怎會不美豔絕倫。

跨出圓型拱門的刹那,我問他,“關先生沒得選擇嗎?”

“關太太擔憂我嗎?”

我擔憂他,更擔憂這盤棋,他是我僅剩的籌碼,甚至是決定棋局生死存亡的大將。

他為我遮擋著刺目的白光,“沒有免費的午餐,也沒有白白付出的代價,我用三十八年拚出一條血路,騎在所有人上頭,也會想盡辦法維持住。”

他手背輕輕蹭我的臉,“否則怎麼給關太太安寧的未來與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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