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白梅落滿頭,也算是白首(1 / 3)

關彥庭這一句激起譚令武極大的驚愕和漣漪,他略帶不可思議問,“何時的事?”

“近期確定,相識已久。”

“這是好事。”譚夫人眼神溫和打量我,“長得很標致,應該年歲很輕。”

關彥庭摩挲著陶瓷杯壁,“二十一歲。”他嗤地一聲笑出來,“您不要取笑我,我也是難得吃了一回嫩草。”

譚夫人一半揶揄一半打趣,她掩唇說,“從前忙事業,到了這時候,難不成你娶一個我這樣的老婆子才算名正言順嗎?年輕有年輕的好,生養是方便的。”

譚令武若有所思回憶,“你十七歲入伍,滿打滿算也正好二十一年了,是該找個女人替你操持家務,安定成婚的時候。”

關彥庭說譚司令寶刀未老,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您還記憶猶新。

譚令武笑得中氣十足,“何止我,軍區換屆改選,你趕上了三次變革,省委和軍政的領導班子一致認同,你的資質,是可遇不可求。幸好沒有埋沒人才啊,你也升到這個位置,我很欣慰。不過聽說你誌在更高遠的京都。”

我心裏咯噔一跳,從我的角度看,關彥庭唇邊那一絲笑意稍稍涼了些許,我本以為他野心暴露,同僚起疑,急需一段頗具罵名的風月轉移注意迷惑世人,未曾想閑賦在家的老司令也有了耳聞,這意味著關彥庭已經掩藏不住,上上下下沆瀣一氣,以貪腐為首的政界力求自保,不做他升遷的墊腳石,開始了強悍的打壓和預防。

似乎這盤棋局,是否存活,是否崩盤,最大的取決點都在執掌軍政大權的關彥庭身上,他的進退是至關重要的,沈國安死磕他,公檢法死磕張世豪,他有動作,勢必矛頭集中,滿城風雨,當幌子再合適不過。

我來投奔他的確無錯,他若辦不到的事,棋局必死無疑。

關彥庭凝眸端詳著茶盞描摹的花紋,“譚老從何聽說。”

譚令武這塊薑又辣又難啃,“所以確有此事。”

關彥庭沉吟半晌,他沒回答,而是岔開了話題,仰頭朝樓梯口站立的我伸手,我心照不宣大喊彥庭,歡歡喜喜跳下去,從背後擁抱他,恩愛自然的一舉一動,像極了這個家的女主人。

這般親密嫻熟的接觸令關彥庭身體隱隱發僵,良久定格住,忘了進行下一步,我半笑半撒嬌紅唇挨著他耳朵,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怎麼不叫我,害我失禮,你可要為我說好話。”

他很快反應,頗為享受捏了捏我冰涼的手指,“程霖。這是譚老司令和譚夫人。”

“程霖?”譚令武皺眉,“這名字似曾相識。”

高爾夫球場閻政委與我一麵之緣,那一麵後,關彥庭的私生活流言被放大數倍,譚令武不會不知曉,這個關頭比拚演技罷了。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急不可耐約見關彥庭,不就是有事要明著暗著的指示他嗎。

他目光死死烙印我臉孔,思索了好一會兒,“我在市檢察院沈檢察長身邊見過你,對嗎?”

我緩緩直起腰,氣度端莊和他對視,不卑不亢說,“譚司令既然早認出,何必等我親口承認呢,旁人老眼昏花我尚且相信,您可是戎馬一生,您的眼力不會糊塗至此。”

我捋了捋長發,“譚司令這串珠子,下至文晟,中至文德,上至沈書記,您是串起每一顆珠的絲線,彥庭有他為難之處,敬畏您才肯百般委曲求全,退避三舍。常言道,頤養天年桑榆晚景之樂。莫被有心人當了靶子。”

關彥庭一聲不響飲著茶,杯蓋偶爾拂過碧綠的水麵,茶香四溢間,譚令武怒斥了聲,“程小姐是沈檢察長的人,怎如此不安分,彥庭代表省軍區,他的一言一行,必須慎重。你恰恰是與這一點相悖的。”

我們兩人的劍拔弩張,氣氛頓時不受控製,關彥庭平靜得很,仿佛爭鬥之人與他毫無關聯,倒是譚夫人按捺不住,笑著打圓場,催促喝茶,之後的半個時辰,譚令武表情很不好看,他縱然有貪欲,為貪欲毀滅了政治生涯的清廉,可到底出身軍政,私生活的原則性極強,他的得意後生竟要娶東三省的交際花做正室,他當然不允許,他勉強喝完一杯茶水,將杯子重重擲在桌麵,“彥庭,跟我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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