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張世豪,你真狠(3 / 3)

我故作輕佻,食指戳了戳他胸膛,硬梆梆的肉緊實灼熱,仿佛指尖焚了一簇火把,燙癢了心髒,“哈爾濱的窯子,窯子裏的窯姐兒,就沒我不熟的,關先生盡管提我名字。”

他挑眉一本正經,“打折嗎?”

我滿臉得意,“不打折提我幹嘛呀?顯擺你認識我啊?”

他被我噎得怔住,發出一聲悶笑,“相識程小姐,恐怕不是榮幸,是黴氣。聽說你打著我的幌子,運出吉林邊境三百斤白粉。一旦敗露,程小姐猜一猜,我會落什麼罪名。”

我表情驟僵,沒猜錯,關彥庭追到紅燈區興師問罪了,想必他能平安脫險,是沈國安證據不確鑿,不敢貿然指控,但名頭甩出了,毫無疑問他染了一身騷,這坎兒必定費了不少力踏平。

我正想轉身跑,他若無其事攥拳,撐住額頭,姿態慵懶端詳著我,“小看程小姐了,你真是惹禍精。”

他不依不饒,我索性橫到底,惡狠狠踢打車門,“關先生後悔了?早怎麼不拒絕,便宜占了,甜頭嚐了,哪有白吃的午飯?”

他悠閑摩挲著濃黑的劍眉,“程小姐主動送上門,又恰好不醜,我無理由拒之門外。”

“平日裏投懷送抱關先生的女人難道不是多得是嗎?”

關彥庭思索了片刻,“有一些。”他反問你知道為什麼我隻接受了你嗎。

我腦子一抽,脫口而出,“水多?”

他笑得尤其愉悅,不加遮掩的有趣,聲音都大了幾分,“算是。程小姐總能給我驚喜又意外的回答。”

我臉色垮掉,司機在不遠處按喇叭,我冷冷留下一句告辭,便飛快鑽進了自己的車裏。

我和關彥庭十分默契,都沒提及吉林的事,我們分別時他耐人尋味的一劑眼神,令我隱隱預感,正在像揭開幕布那樣,一點點等我,等這盤棋局的所有人靜待浮出水麵的一切。

我回到別墅臨近子夜,天色徹底漆黑,保姆聽到玄關動靜,匆匆忙忙端了一杯溫熱祛寒的薑茶給我,“有位姓米的女士找您。”

我解衣扣的手一頓,“在哪裏。”

“應該沒走遠,張老板和您皆不在家中,我也不敢貿然請她進來坐。”

我扭頭吩咐門口把守的保鏢將米蘭請回,大約五六分鍾,保鏢獨自而歸,拎著一隻化妝品盒,“她讓我把這個交您。”

我頓時領悟,接過的同時一邊隨口念叨這一款又出新品了,一邊往客廳裏麵走,拉開落地窗,站在陽台上,打開了盒子。

化妝品的最底下墊著一堆草,草若隱若現顯露著一張紙,正是扳指和項鏈的化驗報告單,左下角的加急印章清晰醒目,米蘭的人脈廣,若是我自己出馬,隻怕走漏風聲,張世豪與祖宗哪一方掌握,對我都有害無利,而米蘭隻用兩天兩夜替我無聲無息的辦妥了。

我閉目深呼吸,莫名的畏懼和恐慌大舉侵占了我體內的每一寸,我平複良久,才鼓足勇氣看結果一欄。

映入眼簾的五個字,像一把尖銳的斧頭,窮凶極惡的敲擊我五髒六腑,絞得窒息,絞得天旋地轉,我驗證了一次又一次,生怕遺漏一個字,錯認一個字,可我再無力氣,它的答案還是一成不變。

我倏而一緊,化驗單揉捏出了幾縷褶皺,保姆不斷招呼我喝薑茶,我渾渾噩噩走出陽台,翻找著茶幾,拿起一枚打火機,按壓了開關,將紙張的一角對準躥升的火苗,任由雪白被一點點吞噬,覆滅,當最後一行黑字化為灰燼時,我鬆了手,一團毫無重量的煙塵輕飄飄滾向遠處,我注視著它,看它將熄滅的餘溫死灰複燃,裹住了窗紗,星星點點的紅光變為一束烈火,又一次爆發,保姆失聲驚叫,她拎著一隻水桶衝出浴室,拚力潑了上去,客廳猶如發大水一般,四麵八方的角落一片狼狽。

我什麼也沒說,將薑茶一飲而盡,徑直走上二樓,反鎖了臥房,目之所及,每一處都是張世豪的影子,他的氣息,他的痕跡,他的笑抑或是狠,我瘋了似的匍匐在床頭,一掃而空櫃子上的物品,直到能砸的全部粉碎,我捂著胸口跌坐在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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