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王八蛋,我抬舉他了,他還不如一個蛋。
我懊惱極了,似乎我耍多麼精湛高明的手腕,他都能識破。
這感覺,像扒光了衣服,被他在大庭廣眾操一樣羞恥。
“你要她什麼下場,我應你。”
我冷冷注視他,“碼頭張老板的那通電話,不是為了保她嗎?令我進退兩難,無法擅動,你這份深情厚誼,魯小姐必定感念。”
“哦?”他由一指,增加兩指,鉗住我下半張臉,“機會擺在眼前,錯過不會再有第二次。”
他逼迫我到這個地步,我索性也豁出去了,我直視他的眼睛,“我要魯曼死。”
張世豪似笑非笑,“我的小五,心這麼狠。”
“怎麼。”我反客為主,光裸纖細的右腿勾住他腰臀,這樣的糾纏,倘若門是開著的,無意識經過,驚鴻一瞥,一定是銷魂刻骨,極盡色情。
我食指揪住他衣領,往春光半泄的胸前拖拽,仰麵望著他,眉梢眼角萬般風情,千般冷傲,指腹幻化為一枚羽毛,摩挲他凸起的喉結,“不舍得?”
他笑而不語。
我看不透他笑蘊含的深意,煩躁想騎上去淩駕他,質問他既然答應怎樣都聽我的,為什麼變卦,一聽我要她死,又心軟了。
就在我拚盡全力掙紮著摟住他脖子時,五髒六腑突如其來一陣絞痛,痛不明顯,倒是作嘔泛酸的意味強烈,從小腹處升起,流竄過脾胃,直逼喉嚨。
我眼前鋪天蓋地的暈眩,軟趴趴伏在他肩膀,咬牙切齒一句混蛋,溫柔得像極了打情罵俏。
張世豪察覺不對勁,他問怎麼了。
我捂著唇,哇一口,吐在了他襯衫,一張臉霎那蒼白。
他側頭看了我一眼,大約我臉色的確難看,他二話不說,打橫抱起我,疾步邁出大門,正門口停泊的白車,是一輛陌生嶄新的奔馳,阿炳靠著車頭吸煙,見張世豪把我抱出來,他一愣,“豪哥?”
張世豪沉默,腳步停在後廂門,阿炳反應敏捷,利落拉開,將我放在他腿上,用手掩住我唇,“最近的醫院。”
阿炳這一路連續闖了三個紅燈,交警騎著摩托從第一個紅燈開始追,到第三個時,前麵的交警收到消息包抄阻截,幾輛瘋狂鳴笛的摩托車三麵環繞,堵得無法通行。
阿炳陰著臉,踩刹車沒熄火,左臂搭在窗框,張嘴狂得很,“你他媽穿製服就眼瞎,什麼車都敢攔?砸你飯碗知道嗎?”
交警聽口氣一愣,下意識看車牌,阿炳冷笑說豪哥換輛車就不認識了?
張世豪隨即緩緩降下車窗,露出半副陰鷙的輪廓,交警凝眸認出他,畢恭畢敬揮手放行,“真是張老板的車,剛上崗的沒眼力,您多擔待。”
阿炳啐了口痰,正好隨風飄落在路段的白線上,飛濺到交警臉上,對方不敢多言,敬了個禮,眼睜睜瞧著這車拂塵而去。
到達醫院後,我做了幾項檢查,張世豪出奇得耐性,我去哪,他便默不做聲跟去哪,他或許本就不是祖宗那樣暴躁的性子,我有那麼片刻的錯覺,我們與這醫院內,來往穿梭的男男女女,毫無區別。
盡管實際,我們是最不該有所接觸的身份。
診室外等結果時,張世豪推開盡頭天窗的玻璃,點了一根雪茄,濃稠的霧靄破碎在圍欄外,稀疏潰散。窸窸窣窣的聲響,隔著那堵門若隱若現,我聽不真切,不多久阿炳從診室走出,表情滿是複雜,他走到吸煙的張世豪身後,喊了一聲豪哥。
他置若罔聞,慢條斯理抽著,阿炳也規矩等著。
張世豪將視線從此起彼伏的綿延樓宇間收回,略帶沙啞問,“什麼情況。”
阿炳附耳,聲音壓得極低,唇齒闔動間,張世豪轉過身,指尖的火光被他攆滅在牆壁,他猛地抬眸,看向我。
【明晚0點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