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想和他走到白頭(1 / 2)

我沒明白,問他開窗戶幹什麼。

呼嘯的風席卷著枝椏,透過電話,往我耳朵裏鑽,他在這片肆虐的寒風裏說,“我在你樓下。”

我一瞬間魂不附體,像被人點了靜止穴位,好半響才瘋了般衝向窗台,寂寥靜謐的街口停泊著一輛車,車燈閃了兩下,緩緩熄滅。

張世豪逆著路燈黯淡的光影,指尖夾了一支焚燒的煙,灰色大衣敞懷,袂角飛揚,整座城市都在他身後失了味道。

他倚靠車門,單腿彎曲,沉默掛了電話,他抬起頭撞進我的視線,就是那一秒,我心髒猛地驟停。

哈爾濱沒有過這樣美麗的月色,更沒有過在月色裏,如他一樣欣長清雋的身影。

他唇邊笑很淺,薄霧吞噬了他的臉,唯獨留下他深邃的眼睛,不肯模糊半點。

我發不出聲,怕驚動了保姆,如果張世豪被祖宗的人發現,新仇舊恨一起算,我和他將百口莫辯。

我抬手拽住窗簾,想把這一切隔絕,剛拉了一半,掌心內的電話忽然震動,是他的信息。

隻有短短一行字:就是想見你一麵,睡吧。

被水汽塗滿的玻璃,一簇簇開出了白花。

張世豪丟掉煙頭,他最後看了我一眼,坐上車駛離長街。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來,我更不相信他僅僅想見我。

他接二連三意外闖入,每一回都驚心動魄,他帶給我災難,帶給我無措,帶給我抵觸又無法抗拒的刺激。

我捂住慘烈抽搐的胸口,咬牙扯上簾,轉身凝著床頭的一簇光。

張世豪一次比一次狠,他要麼幹脆不出現,要麼就用利器在我心上破開一個洞。

他快要得逞了。

這個洞在膨脹,越來越大,越深,它吸納著理智,吸納著我的忐忑。

入春不久下了一場雪,很小,但很黏,連綿了一天一夜。整條街道被不薄不厚的一層覆蓋住,融化的坑窪裏,蕩漾著渾濁的水漬。

祖宗撒完尿提著褲子,站在衛生間門口心血來潮問我要不要去滑雪。

我當時愣了下,傻不拉唧的問他你去嗎。

他也愣了下,繃著麵孔將圍巾扔在我身上,“操你媽的,老子自己去!”

我這才反應過來,眉開眼笑追上他,我拉他的手,他甩開,我再拉,兜來兜去的,指頭凍麻了,他反握住我,藏進大衣的袖口裏,“除了惹我生氣,你還會什麼?”

我眼眶紅了紅,他的手總是那麼熱,他罵是真罵,打也真打,疼也真疼。

滑雪比我想象中難了太多,我從穿上滑板就開始摔跟頭,從入口摔到了出口,祖宗在前麵耐著性子教,沒一會兒開始嫌棄,“三步摔一次,現在十步摔一次,還是那麼蠢。”

我死死摟著他的腰,四周接二連三的尖叫和噗通的砸地聲,震得耳朵發麻,我恨不得抬起兩條腿夾住祖宗,他抖了抖甩不掉我,蹙眉破口大罵,“自己站好,跟狗一樣粘著我幹什麼!”

他用力推我,我腳底下打滑,急得揮手亂抓,把祖宗腦袋上的安全帽揪掉了,“是你要帶我來的!”

他停了一秒,怒了,轉身也把我的帽子掀翻,一頭長發傾灑出來,纏繞住他手指,祖宗到嘴邊的狂暴,又被那縷溫柔消磨了大半,他沉著臉,語氣還衝得很,“陪你出來還錯了?”

來的路上,祖宗秘書無意說漏了嘴,祖宗為了陪我玩一天,加班到淩晨四點,我問他是真的嗎,他踹了駕駛位一腳,什麼都沒說。

我趕忙捂住他眼睛,“你別生氣,我送你一個禮物。”

我涼絲絲的唇湊上去,在他同樣冰涼的嘴角舔了舔,他感覺到了,臉上已經在笑,嘴上還罵我,“耍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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