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蟲很走運,正好落在武羅的腳麵上,吱的一聲歡呼,怪蟲伸出四隻觸足勾住了武羅的腳麵,布滿了絨刺的怪口一張,探出一根鋼針一般的口器,正要刺進武羅的身體內,忽然怪蟲身體一僵,抽出了幾下。那凶惡的口器也軟了下去。
怪蟲似乎奮力要從武羅的身體上掙紮下去,卻全身軟綿綿的就是使不上勁,它勉強的把三隻觸足摘下來,就渾身一挺,僵硬不動了。
武羅大是奇怪,腳尖一抖,把那怪蟲撥了下去。可是怪蟲還是一動不動,武羅用元魂一掃,終於肯定,這蟲子居然死了!
這隻怪蟲雖然比之前那一隻小得多,可是渾身長滿了絨刺,顏色鮮豔無比,五彩斑斕,隻怕未必比之前那隻怪蟲弱小,可是怎麼就忽然死了?
武羅心中奇怪無比。他將怪蟲踢開一邊,沿著之前確定的方向繼續追查了下去。
等第三隻螳螂形狀、全身都泛著幽幽藍光的怪蟲,遠遠地看見武羅掉頭就跑之後,武羅忽然一拍自己的腦門,暗罵自己愚蠢。
前後所有的疑問一下子都想明白了。
這裏是西域。
巫族統治的西域。
巫族傳承的本就是巫蠱之術,除了巫力之外,巫族最可怕的便是各種各樣的蠱蟲。死在西河山的那些噬金天火蟻就是蠱蟲,除了那魔頭之外,有能力飼養出這麼高等級的蠱蟲的,也隻有巫族了。
而他這一路上,遇到的那些怪蟲都是蠱蟲,它們之所以畏懼自己,乃是因為自己身負符蠱。
符蠱一半是蠱蟲、一半是天命神符。
在天命神符之中,符蠱也是極為獨特的存在,在蠱蟲之中,符蠱更是如同神明一般。
之前那隻死去的蠱蟲,乃是因為這麼靠近符蠱,活生生被嚇死的。
隻是巫族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中州,又為什麼會抓走劉天威,武羅現在還想不明白。他沿著那痕跡的方向繼續追蹤,足足走了一整天的時間,這森林還不見個盡頭。
一整天的時間裏,武羅都有些視覺疲勞了。周圍千篇一律的都是那種長滿了樹瘤,孕育著蠱蟲的古樹。如果武羅不是修士,肯定已經迷路找不到方向了。
眼看著夜晚來臨,樹林中本來就不怎麼明亮的光線更加昏暗下去,武羅也隻好先休息一晚。
隨著陽光漸漸消退,這樹林又展現了它的另外一麵。
在夜色之中,幾乎每一個樹瘤都變得半透明了。其中孕育的蠱蟲,包裹在一層淡淡的藍光之中,隨著那些蠱蟲的呼吸,藍光一張一弛,倒是十分美麗。
任誰都想不到,這些美麗藍光孕育的,居然是致命的蠱蟲。
……
第二天清早,武羅繼續出發,那痕跡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中間間隔的距離也越來越長。這樣不知不覺的武羅又獨自跋涉了一整天,眼看著天快黑了,前麵的樹影忽然稀疏起來。
武羅大喜,飛快的趕了過去。
古樹越來越少,中間的間隔也越來越寬鬆。樹林深處,每一顆古樹上至少都有十幾個樹瘤,到了這裏,數量大大減少,往往一片樹林幾百株古樹,都未必能夠找到一顆樹瘤,而且體積很小,看上去營養不良的樣子。
武羅加快了腳步,到了半夜的時候,終於來到了森林的邊緣。這裏的數裏幾乎已經很普通的樹木沒有什麼區別。通過稀疏的樹林,能夠看到外麵乃是一片豐茂的草原。
長草品種獨特,在月光下,每一根草葉,都泛著淡淡的熒光,似乎上麵停滿了螢火蟲。
微風吹動,長草如浪翻滾,美麗動人。
可是武羅卻在樹林中停下了腳步,他清晰的感覺到樹林外又一股強大的巫力。這巫力的恐怖,乃是武羅平生僅見。就算是東土的那些古老妖聖,就算是暹長老,在這股力量的麵前,也不值一提!
武羅心中狐疑:西域竟然有這樣的強者?可是不太可能啊,暹長老已經是這個世界能夠容納的極致了,怎麼還會有人比他更加強大,而且強大這麼多!
那股巫力並非靜止不動,而是循著某種奇異的韻律,好像呼吸一樣一起一伏。武羅猜測是某個強大的存在,正在調息修煉。
麵對這樣的敵人,武羅都覺得毫無取勝的把握。別說取勝了,就算是安全逃走的把握都不超過三成!
自從武羅重生以來,這種低沉到了深淵最底部的無力感,隻有在第一次麵對左師夜舞的時候才有過。
武羅身上一層冷汗,他小心翼翼的靠上前去,透過樹木之間的縫隙朝外張望,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竟然如此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