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絕峰死去前那一刻,武羅才忽然明白。對於自己的傷害,宋劍眉絕對要比林絕峰深重。
如果兩人都是武羅心上的一道傷疤,林絕峰不過是皮外傷,宋劍眉才是致命一擊。
他在乎的人是宋劍眉而不是林絕峰。殺了林絕峰,快意嗎?快意!堂堂南荒帝君,還有人幹算計我?這樣的人死一千次快意一千次。
可是很短暫。
武羅殺了林絕峰,依舊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壓在心頭最沉重的枷鎖不是敵人,而是自己的感情。
……
這一天,在還沒有人知道林絕峰的死訊的時候,九嶷山的部眾按照林絕峰的布置偷襲朱家山莊。卻沒有想到終南山前山傾盡了全力支援。朱妍又得到了武羅的情報,暗衛主力配合著朱家三千火雲戰車兵埋伏在朱家山莊內,裏應外合,九嶷山全軍覆沒!
這一天,三個人便打破了九嶷山的山門。向狂言帶領之下,盧念武、巫千壽,三人一起出現在九嶷山下。
三百門大型攻擊法寶在山下一字排開,九嶷山主力盡出,根本無力抵抗,乖乖放開護山大陣,繳械投降。
在向狂言的主持下,匆匆趕回來的許山揚成為九嶷山新任掌教。
九嶷山、太陰山,兩支最強大的敵對力量不再是威脅。
當林絕峰死訊傳來,峨眉山和崆峒山立刻派人趕往終南山,表示臣服。
……
五鬆山位於九嶷山西北,距離九嶷山不過數百裏,乃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在九嶷山的雄偉詭奇之下,五鬆山毫無名氣,也就是周圍居住的的一些凡夫俗子,知道這世上還有這麼一座山。
可是這幾天,五鬆山周圍的居民全都倉皇逃離,因為五鬆山裏來了“神仙”。
一枚巨大的靈文當空籠罩,淡金色的靈光將小小的五鬆山整個封印起來。有山腳的居民曾經在金光剛剛升起的時候看到,山中的數隻蒼鷹飛起,想要脫離那金光的束縛,卻不料撞在金光上,立刻就被燒成了一團灰燼。
唯一那一條上山的小路上,坐著一個放蕩不羈的中年人,這幾天一直在喝酒,仿佛酩酊大醉,東倒西歪,卻又時而清醒,隨手在地上勾畫著什麼。
山中,有一座簡樸的宅院,那枚巨大的靈文,正在這幢宅院的正上方。
一名容貌無比精致,氣質如同花中之王的典雅女子坐在堂中,在她麵前,跪著一名丫鬟。丫鬟正雙手將一幅畫像呈上。
畫像之中,描繪的正是坐在山路口的那人。
女子輕輕歎息一聲:“果然是向狂言。”她顯得有些為難,不易覺察的自言自語了一句:“這可如何是好……”
與此同時,一個人從山外走來。路口的向狂言伸著脖子一看,顯得有些意外,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轉身鑽進了一旁的樹林之中。那人一路行來,沒有絲毫的停頓,徑自走入山中。
向狂言等那人去的遠了,這才鑽出來,望著那人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管那麼多呢,我還是喝酒吧。”
宅院內,侍女飛奔而來:“小姐、小姐,不得了啦,有人進來了……”
那女子似乎猜到是誰,原本象牙一般光潤的臉上,忽然一片慘白,毫無血色。好一會兒,才強自鎮定道:“慌什麼,大開正門,迎接君駕!”
“是。”侍女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宅院正門大開,女子已經換了一身華美莊重的長裙,拖著長長的裙擺,緩緩來到了門口。
一個人影出現在山路上,看似緩慢,但不一會兒就到了眼前。女子看清那人,不由得一愣:“怎麼是你?”
“為什麼不能是我?”穀牧青的身材比宋劍眉高出半個頭,此時下巴一挑,頗有種盛氣淩人的意思。
她打量著宋劍眉身上的華服,露出了一絲嘲弄的笑容:“哦,原來你以為是他啊……”
宋劍眉冷著臉,一擺袖子:“你來做甚!”
穀牧青手指一抬,一道靈元如同遊絲,宋劍眉宅院內的那些侍女,無聲無息的昏了過去。
“咱們說話,被別人聽去了不好。”穀牧青收了手,宋劍眉的臉色依舊不好看,又問了一句:“你來做什麼?”
穀牧青看了看那宅院,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宋劍眉更沒有請她進去的意思。兩個女人的恩怨糾葛,絕不是一笑泯恩仇那麼容易。
穀牧青在女人之中算是大度,可是這樣的仇怨,無論哪個女人都無法原諒的。
“我來幫他問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