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絕峰一步踏出,毫無意思煙火之氣,巨大的腳印忽然落下,轟的一聲巨響,將一座山穀之中的一塊巨大岩石震成了齏粉。
許山揚眉頭一挑,後掠數千丈,靜立不動。
“故人相見,林掌教好大的火氣。”
一人朗聲說道,聲音飄忽不定,第一個字的時候在這個山頂上,第二個字就轉到了另外一個山峰上,如此變幻莫測,一句話說完,以林絕峰的本事,也沒找到對方到底在哪裏,這第二腳,抬起來,就始終沒能踩下去。
周圍所有的山頭上,人影晃動,每一個山峰上,都有一名身穿黑袍鑲著白邊的青年盤膝而坐,左手邊放著一隻巨大的石缸,右手托著一隻人頭大小的酒碗,正用一種頗為玩味的眼神看著他。
林絕峰微微一皺眉:“雕蟲小技,班門弄斧。”
他一腳落下去,轟隆一聲巨響,城池般巨大的腳印猛然炸開,靈光四射,波動如潮,將周圍山頭上那些人影全部震碎。
最終這些人影彙聚在一起,成了一人。
“你是何人?朱清江這等手段,不覺得下作嗎?”林絕峰冷森道。
那人哂笑:“林絕峰,這裏隻有我們三人,你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還有什麼意義?你心中的盤算我們很清楚,我們怎麼應對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些。”
林絕峰不再說話,看著那人問道:“還未請教尊駕高姓大名。”
“武、羅!”
林絕峰笑了:“果然是你!”
“你在此阻攔我,意欲何為?”
武羅一口飲盡一碗烈酒:“就像我剛才說的,你想幹什麼我們很清楚。我來,自然是破壞你的計劃。”
林絕峰不動聲色:“我有什麼計劃?”
武羅有一次哂笑:“你這麼大張旗鼓趕赴斷落割裂帶,難道隻是為了造勢?”
林絕峰的臉上微微一動。
“你不過是利用自己的聲勢,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暗中派遣戰力,奇襲終南山罷了。”
林絕峰眼神猛的淩厲:“這計劃你是怎麼知道的?”
武羅哈哈一笑:“要說起來,你這一招雖然簡單,但是還真管用。你這等聲勢,的確很好的掩蓋了你的計劃。而且看上去朱清江不是你的對手,朱家山莊內人心惶惶,誰還有心思多做防備?”
林絕峰的臉色極為難看:“說,是誰泄露了本座的計劃!”
“是我!”
一個聲音忽然從林絕峰的背後響起。林絕峰大吃一驚,難以置信的回頭,看著一直很順從的跟在他身後的許山揚。
許山揚一臉坦然,並沒有半點愧疚:“沒錯,是我。”
武羅微微一笑,是那種仇恨得以釋放的微笑:“林絕峰,當年你讓我最信任的人背叛我,如今我也讓你最信任的人背叛你,咱們這一點上,勉強算是扯平了。”
林絕峰根本沒有理會武羅,隻是痛心的望著許山揚,一字一頓的問道:“為什麼?!”
……
武羅第一次見到許山揚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在東土的時候,果然許山揚主動將他引了出去,兩人密談一番,武羅便心中有數了。
陷害太陰山的那柄劍,就是通過許山揚送進太陰山的。太陰山當時嚴防戒備,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九嶷山派來恭賀的隊伍之中,夾雜著那柄要命的古劍。這都是許山揚做的手腳。
許山揚表麵上對武羅極不友好,在東土,把所有人都蒙騙了。
……
麵對林絕峰的質問,許山揚忽然嘲弄的一笑:“為什麼?”
“當年我入山,求的乃是仙道,而非奸道。”
“這些年在九嶷山,師兄弟爭寵暗鬥,長輩們為老不尊,欺壓晚輩。這哪裏是什麼仙道?你們,打著仙道的幌子,比起市井間那些罪惡之人,又有什麼更加高明的地方?”
“我在九嶷山,修行努力,與人為善,最後的結果呢,宋洪烈成了年輕一代的第一人,那家夥陰險狡詐,狂妄自負,何德何能成為眾人表率?”
“若不是中間出了那件事情,現在那個卑鄙小人還壓在我們頭上。”
“這樣的九嶷山,便是稱霸天下,又有什麼好留戀的?還不如毀滅了重頭來過!”
林絕峰大怒:“你這個逆徒,你這是欺師滅祖!”
許山揚毫不示弱:“你德行不端,何以為師!”
“你!”堂堂中州第一強者,居然被自己的徒弟說的啞口無言。林絕峰氣的渾身發抖:“好、好、好!就算你把本座的計劃泄露出去又能如何?你可還記得,本座教過你,再花巧的計謀,在實力麵前,也是不堪一擊。本座這便殺了你們兩人,再去殺了朱清江,天下依舊是本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