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江也很明白這一點。
他的底牌就是霍連東。霍連東的修為不在他之下。朱清江拚著身死,也要讓林絕峰重傷,到時候霍連東出手,擊殺林絕峰,終南掌教的名聲鵲起,再加上他本是堂堂正正的終南掌教,比朱清江更適合作為聯盟的領袖。有了朱清江之前的一些安排,權力過度應該不成問題。
這期間,風險肯定有。但是朱清江算好了一個人能夠抵消所有的變數:武羅。
……
沒有見過林絕峰的人,肯定認為他是一個如同天刀出鞘一般鋒芒淩厲的強者。可事實上,最近一直跟隨在林絕峰身邊的許山揚明白,林絕峰平常沉默寡言,就像是三家村中那不受孩童待見的臭脾氣冬烘先生。
林絕峰身邊總喜歡帶著個人,有什麼端茶倒水之類的事情,他早就懶得自己動手了。跟在他身邊,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眼色。
說起來不過是個伺候人的活兒,可是整個九嶷山,甚至整個中州,無數人搶破了頭也掙不到這個位子。
原本跟在林絕峰身邊的是宋洪烈,但是因為東土的事情得罪了武羅,又是己方理虧,在東土巨大的利益麵前,宋洪烈被逐出山門,換上了許山揚。
許山揚比宋洪烈低調的多,快一年了,林絕峰不開口,他絕不主動說話,這一點讓林絕峰很滿意,已經有傳下衣缽的意思了。最近兩個月,有什麼秘密的行動,也會帶上許山揚一起。
今天,林絕峰隻說了一句“跟我走”,許山揚二話不說就跟在後麵一起離開了九嶷山。
遠出千裏,在一座不知名的市井小城之中,林絕峰停了下來,許山揚跟在他背後,在一間簡陋的茶棚裏坐下來。
茶棚就在管道邊,做的乃是來往行商的生意。大碗茶三文錢一碗,極是便宜。
林絕峰坐下來,叫了兩碗茶,對許山揚道:“喝。”
許山揚不敢坐,站著端碗就喝。
沒一會兒,一群鏢客押著伎倆馬車吵吵嚷嚷的進來,鏢頭四處一看,茶棚內已經沒有多少位子了,目光落在林絕峰這邊,那膀大腰圓的鏢頭走上來,敲了敲桌子:“老頭,喝完了沒,喝完了趕緊上路吧。”
這就是明著趕人了。
許山揚臉色一變,林絕峰卻淡然起身:“喝完了,走吧。”
許山揚不敢多說,忍氣吞聲的出來了。
兩人站在路邊,林絕峰似乎在等人。許山揚不明白林絕峰為什麼會如此隱忍,不過是一群凡夫俗子,敢在中州第一強者麵前叫囂,這不是找死嗎?
林絕峰回頭看了他一眼:“不明白?”
許山揚也不敢撒謊,一躬身:“還請師尊解惑。”
“一群螻蟻爾,我們不必和螻蟻發生什麼交集。”林絕峰淡淡道。
許山揚明白了。讓我動手殺你?你們都不夠資格。
官道上一輛小巧的馬車緩緩而來,馬車掛著一張漂亮的紅緞門簾,遠遠看來就格外醒目。
搖搖晃晃的馬車到了跟前,居然在林絕峰前麵停下了。
車簾一掀,走出來一個女人。一旁吵鬧的茶棚立刻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這些走南闖北的行商、鏢客,自認也見過不少人間絕色,可是那些女人和眼前這一位比起來,簡直就是臭水溝裏最底下的爛泥,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林絕峰眉頭微皺,淡淡道:“修為還不夠。”
那女子不敢造次,恭敬一禮:“晚輩紅鶴,見過林老前輩。前輩教訓的是,晚輩的功夫還不能收發自如,不知不覺就要影響身邊的人。”
林絕峰一點頭:“星魂走了,他給你的任務卻不能斷。”
那名叫紅鶴的女子麵露堅毅之色:“前輩放心,鄭大人早有了完全的安排,晚輩一定會殺了那人,為鄭大人報仇!”
林絕峰微微點頭,從懷裏摸出來一枚玉錢丟給她:“有什麼事情,可以用這枚玉錢直接和老夫聯絡。”
“多謝前輩!”那女子微微一禮:“如此,晚輩告退了。”
林絕峰頷首,紅鶴回了馬車,緩緩而去。
林絕峰望著遠去的馬車,忽的說了一句:“將死之人罷了。”
許山揚一愣,林絕峰背著手沿著官道慢慢走去。許山揚趕緊跟上去。
“這些棋子都是星魂生前安排的,這一招還算是能起點作用,其他的就都不必說了。”林絕峰一邊走一邊說,許山揚知道,這是有心提點自己,忙用心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