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鷹角山的事件之後,想必他們就在謀劃今天的圍殺。
可悲的是他們不了解鷹角山真正的經過,否則也就不會這麼自信,以為憑他們,能殺得了武羅。
在他們看來,這一股力量,在這個世界可以橫掃任何勢力,沒理由殺不了武羅啊?
可是他們忽略了,一個能夠破壞世界秩序的存在,又怎麼能夠用正常的常識來推斷呢?
武羅翻身坐了起來,心中輕鬆許多,仰臉望著那騎士,平靜的說著:“你想殺我,我就殺你。”
這個道理極為簡單,說起來也很輕鬆,但真正做起來卻未必。一般人總會有所桎梏。即便是那些道心堅固的修士們。
最簡單的例子,武羅上一世心裏很清楚鬼厲名想殺自己,他卻沒直奔魔焰穀先將鬼厲名除掉。
林絕峰很清楚武羅想殺他,也不敢孤身闖入南荒去殺武羅。同樣武羅對林絕峰也是如此。
道理簡單,但是一旦於是現實之中糾纏起來,就複雜無比。
武羅現在,卻是將這些複雜的糾纏盡數抹去。他不知道自己若是回到以前的世界,能不能保持這種心態,可是至少在這個世界中,他此刻的心態再無桎梏。
“何須多說?”武羅自言自語一句,又是自顧自的一笑。
到得這一刻,他也明悟:所謂本心桎梏極多,今日解開的這一層,不在於殺或不殺,而在於能否從心所欲,不被外物所困。
隨著本心桎梏解開,武羅的明堂宮之中,血色巨塔內傳來一陣山崩地裂之聲,血色巨塔也不得不緩緩抬升,將籠罩其中的龍宮冰山顯露出來。
靈龍飛舞出來,它還沒消化完那條龍魂,動作顯得有些笨拙,晃晃悠悠的,卻對下麵冰山龍宮的崩塌毫無反應,身體一縮,又鑽回了血色巨塔之中。看起來,倒是對這巨塔更加依戀。
冰山崩塌並非壞事,碎裂的冰屑傾灑的到處都是,占據了極大的一片範圍。隨後這些冰屑融化,冰水滋潤大地,一道道龍族靈文隨著冰水滲透進大地升騰而起,到了半空中化作了漫天金霧,明堂宮之中,有十分之一的地方被這種金霧籠罩,這恰好是冰水澆灌的地方。
血色巨塔緩緩沉落,轟隆隆的降臨在地麵上,蒸騰著龍族靈文和金霧的大地,似乎對於血色巨塔格外歡迎,落下來之後,大地好像水麵一樣的波動一下,周圍的土壤湧上來,埋住了血色巨塔的根基,好似這座九層寶塔,乃是從大地之中生長出來的一樣。
武羅卻是不喜不悲:他已經邁過了龍宮的境界,正式邁入了龍界的門檻。
如今這個“龍界”隻有整個明堂宮的十分之一,隨著他的境界提升,龍界的麵積會一點一點擴大,等到整個明堂宮化為龍界,他也就完成了尋常修士“九宮”境界的全部修煉路程,挺進道境。
境界提升,明堂宮中的變化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外間,那為首的騎士已經將手中丈二長刀淩空指向武羅:“你心中疑惑盡去,可以安心上路了吧。”
武羅沉浸於這種狀態之中,沒有理會旁人,忽的一聲感歎:“我已視清本心,心意如劍,脫鞘而出。神劍天醒,可願與我一道,劍意在心,劍鋒在敵,隻憑我本心,酣暢淋漓的殺他一場?”
“這小子瘋了,說什麼胡話呢?”
“什麼意思,嚇傻了?”
周圍上百名戰士見武羅忽然莫名其妙的嘀咕了一句,雖然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卻都是大樂,哈哈大笑的嘲諷起來。
有戰士已經忍耐不住,將身上的烏光一層層得爆發起來,光芒不斷閃爍:“大人,動手吧,大家手中的兵刃,已經等不及要嚐一嚐這小子鮮血的滋味了!”
為首的騎士卻隱約覺察到了什麼,但是他也說不清楚,隻是感覺有些不妙。
他覺得不對的地方,是武羅身上的氣質。以往武羅平日溫雅,遇戰則淩厲不可阻擋。但是溫雅的氣質,並非無所羈絆。
如今他掙脫了一層桎梏,便如同倦鳥出籠,自然是暢快輕鬆,氣質也隨之一變。
“小心……”為首的騎士還沒有說完,武羅已經探手深入“天府之國”,抓住了神劍天醒的劍柄奮力一拔!
“嗆啷——”
劍鳴如龍吟,如山中老酒,清脆幹洌。劍光寒耀,直上雲霄,天下為之一暗!
武羅橫劍於膝頭,心中更是暢快,哈哈一聲大笑,將尚未複原的傷臂,在神劍之上輕輕一抹,半劍鮮紅。
“哈哈哈!”武羅大笑一聲,長身而起:“我劍行於我心,我劍行於敵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