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武羅乃是一位資深符師,郭曉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武羅,畢竟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能夠從天街帶出什麼東西來了。
但是在郭曉眼中,武羅隻是個剛入門的符師——這也不能怪他,當時在當陽城,隻有童長老幾人和武羅有過深入接觸,明白這個少年的可怕。郭曉也是道聽途說,這位少年符師剛入門,容易結交。
剛入門很容易和不入流混為一談,郭曉就犯了這樣的錯誤。武羅的確是剛入門,但是絕不是不入流。
他咬牙堅持下來,冷眼看著別人蔑視武羅。老實說這麼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實在是有些忘恩負義,但是郭曉卻心中堅定:為了大道,舍棄這些世俗情感算的了什麼?他日我若能有一番成就,提攜他一下也就是了。
朦朧之中,暮靄升起,麻街嶺周圍忽然變得朦朧一片,遠處的山峰樹木,輪廓漸漸模糊起來。
眾人頓時變得有些不安起來,連那些故作清高,獨自坐在一旁高石之上的修士們,也忍不住身子動了動,飄然而下,眾人湊在一起。
唯有武羅,施施然從儲物空間裏拿出四隻燒雞,一壺酒,狼吞虎咽的吃了,然後打了個哈欠,一聲不響躺倒,會周公去了。
就有些修士鄙夷的看著他,在心中給他下了一個“酒囊飯袋”的評語。
這一夜,這些修士包括郭曉在內,都沒有合眼,唯有武羅睡的香甜,不過武羅不打呼嚕,十分安靜,讓那些看著他不順眼的修士想找茬都沒借口。
到了天明,太陽升起,金光萬丈,周圍的濃霧在光芒之下迅速消散,不一會兒,眼前展現出來的景物就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一條悠閑的小街道出現在眾人眼前,什麼荒山、什麼樹林,全都消失不見,也不知道什麼人,能夠施展如此可怕的大神通,在眾人高度戒備之下,不知不覺的將他們轉移了過來。
街道兩側,有清晨早起的人,懶懶散散的搬動門閂卸下門板,路邊一個攤子,一名老漢正在賣豆腐腦,一名中年壯漢和一位清臒老者,正吃的爽利。
街道兩側掛著一麵麵布幡,大都是白底藍邊,上麵繡著不同的字號,什麼張趙王陳的,隻是不知道這些鋪子裏賣什麼。
哐啷,一旁一間小屋的房門忽然打開,武羅伸個懶腰走出來,用手揉了揉眼睛,隨手招來一道清泉,嘩嘩啦啦的漱了口,又從儲物空間裏找出豬鬃毛製成的牙刷,蘸著白鹽刷了牙,然後又洗了洗臉。
整個過程,郭曉為首的眾修士大眼瞪小眼: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這裏是哪裏?還這麼悠閑?!
武羅梳洗完畢,神清氣爽,嗬嗬一笑:“天街的前輩倒是體貼,看我睡著,竟然還準備了一張床。”
眾人這才去看武羅剛才出來的那間屋子,果然小屋裏擺著一張床,被子已經掀開,看樣子正是武羅剛才睡的。
眾人頓時嫉妒的發狂,憑什麼,這小子十足十酒囊飯袋,偏偏受到此等禮遇!
郭曉卻是心中一動,似乎把握到了什麼。不過他看了看床上被褥亂成一團,也是暗自搖頭,這武羅,果然還是嫩了些,人家既然給你床睡,你自然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起床了當然趕緊將床鋪整理好,給天街的前輩留下一個好印象。這等大好機會竟然放過去了,實在可惜!
他卻不知道,這是帝君做派,哪有那麼多講究?本君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武羅眼睛一掃,就看到街邊那個攤子,頓時哈哈一笑:“竟然還有早點吃。”刺溜一聲竄了過去,到了近前,卻忽然想起什麼來,問道:“老丈,你這豆腐腦多少錢一碗?”
那老頭道:“兩個大錢一碗,童叟無欺。”
武羅點頭:“倒是實惠給我來……算了,你這攤子我包了,一共多少錢?”
上輩子作為南荒帝君,武羅成功之處在於修為。至於什麼權術,實在不是他所擅長的。這一輩子,自然隨性了許多,不必再故作威嚴,整天想著禦下之術,他的確快樂很多。
要說他到了天街,還真是不緊張。
這般放蕩不羈的做派,隻是因為武羅有底氣,自己和天街這些人之間本是平等的。這就好像有人有求於朝廷大員,自然是戰戰兢兢,生恐冒犯,如同郭曉等人一般。而朝廷大員之間,自然少了這份拘束,就如同武羅。
那老丈挑了一隻擔子,一邊是一木桶的豆腐腦,木桶外麵、桶蓋上,都包著厚厚的棉布保溫。
另外一頭則是一些碗筷、作料,還有幾隻馬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