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羅回到自己小屋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洗了把臉,武羅對著銅鏡審視自己一番,忽然一撇嘴:“不夠狠心啊。”
雖然嘴上這麼說,心中卻並不當回事,甚至有些小歡喜。重生之後他一直在以一種審視的目光回憶自己上一世,思索為什麼自己會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
心狠。
上一世的南荒帝君鐵石心腸,殺伐決斷從不猶豫,這一世在這方麵他依然如此,隻是當麵對的不是敵人的時候,他比上一世容易心軟太多。
就好比對莫千言。
武羅現在也說不清楚,這個變化到底是好是壞,但是總已經改變了,不是嗎?隻要有所改變,應該就能夠逃脫上一世那個結局了吧?
想到上一世的結局,武羅到現在心中還隱隱作痛,其實最痛的不是死亡,而是背叛。
除開他自己心軟的因素,他還沾了因果。
因果這種東西虛無縹緲,大多數修士根本不信。但是到了南荒帝君那個境界,才明白所謂“因果”何等可怕!
千絲萬縷的因果,每一道最開始或許都很纖弱,連一般的修士都束縛不住。但是越往後因果越多,一絲小小的因果,後來會衍生出大量因果。越往高處,作用越明顯,前半生修行不注意,後半生必定被因果所困,處處掣肘,不得解脫。
武羅爭那大道,道心堅定,一往無前。但是在這枚毒龍丹,卻將他和整個九玄門的因果聯係起來。
九玄門足有數百人哪,要是糾纏的久了,天知道這一次的因果,將來會多麼可怕。
武羅也想早點了結這一段因果。
一陣敲門聲響起,武羅打開門,虎猛拎著一隻拳頭大小的碧綠色酒壺站在外麵,衝他一笑:“喝酒?”
武羅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將他讓了進來。
武羅的屋子裏陳設很簡單,連椅子都沒有第二張,以前除了拓跋滔天,根本沒人到他屋子裏來。拓跋滔天來了也是說兩句話就走。
武羅將桌子搬到了床邊,自己坐在床上,把椅子讓給了虎猛。虎猛變戲法一樣摸出來兩隻大海碗。
大海碗是用一種黑色的礫岩打磨而成,風格粗狂又不失細膩,那大小足能裝進去四五個酒壺。
酒壺乃是一種罕見的“寒泉凝翠”雕琢而成,但是這一隻酒壺,便價值連城。
虎猛發現武羅盯著酒壺看,不由笑道:“怎麼了,別以為隻有你們若盧獄是肥差,本神捕也小有身家的!”
兩人互望一眼,一起笑了,感覺拉近了不少。
虎猛將大海碗一擺,“咕嘟咕嘟”的倒著酒,那小酒壺明顯有個儲物陣法,也不知道到底裝了多少好酒,很快倒了滿滿兩大碗。
酒色琥珀,香氣撲鼻。
“好酒!”武羅也不客氣,端起來灌了一口,虎猛帶來的酒,比起食堂最高檔的靈泉仙釀也要高出好幾個等級。
虎猛一笑,端著海碗不顯山不露水,慢吞吞的,卻一口氣不歇,喝了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