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街道上很繁華,叫賣聲也不絕於耳,不過並沒有像東執城那樣吵吵鬧鬧,完全不顧他人。當然,這並非說明在此擺攤者素質如何優秀,那一隊隊盔甲森嚴氣場強大的遊騎,才是這一幕產生的真正原因。
對與戍邊城的商業化開放,多數邊軍保持了足夠的警惕,同時也很不適應。原來的作息時間被打亂,身邊形形色色的人與事也開始多了起來,這對於習慣邊軍中單純生活的人們都是一個全新的挑戰。
邊軍們還是習慣由火頭軍送來的粗糧青菜,出門在外也是步履匆匆,與外人保持著相當的距離。
而商人們,正好相反。
戍邊城是一個全新的地點,通過這個點,商人們能夠將物品輻射到周圍一大片區域,這將是一個很大的市場。同時商人們也清楚,李硯秉之所以會打破戍邊城‘兵城’的格局,正是期望從他們身上賺取利益,提高邊軍的裝配或者從中狠狠地撈上一筆。
商人們並不在意李硯秉到底是怎麼想的,因為在他們精打細算後發現,這筆買賣隻賺不虧。故而,現在邊軍若是單獨走在街上,多半會被人搭訕。
唐安坐在一處簡單而別致的茶攤前,這中間正有一名吟遊詩人在敘述各種史詩,時而高亢時而低沉,靠嘴吃飯的吟遊詩人將語言的藝術發揮的淋漓盡致,許多人的情緒也隨之亢奮、惱怒、熱淚盈眶……
不過今天,這名吟遊詩人很是惱怒,不為別的,那個不管他說什麼都是一臉淡然的少年,就是他惱怒的原因。
木兮都快忘記自己原來的名字是什麼了,自從迫於生計開始從事吟遊詩人這種行當開始,‘木兮’這個聽上去很悅耳,寫出來同樣很好看的名字就成為了他的代號。
做吟遊詩人也需要老師,但究竟能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吟遊詩人,就得看自己了。
對於吟遊詩人,開始時木兮並不喜歡,而且他從來也不去聽吟遊詩人說書講史詩,如果不是自己的師傅當初見到自己後憐憫的說了一句:“是個好苗子,別殺了他。”,自己或許已經早就死在北海之濱。
北邊向來少有出名的吟遊詩人,畢竟在這種四季分明且民風剽悍的地域,喜歡聽吟遊詩人說書講詩的遠沒有其他地域的多。而且,吟遊詩人也需要很強的天分,不但要口若懸河博聞強記,更要洞察人心四麵逢源。
出身於一個大盜世家的木兮,倒是當真符合這四點。
說是大盜世家,木兮往上數兩輩的活動範圍也不過小半個北邊,而木兮更是因為年紀輕輕想做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案,自不量力的把手伸到北江府府守家裏,最後當場被擒。不過木兮也算幸運,當天留宿在府守家裏的那名吟遊詩人,成功的把他救了下來。
木兮也覺得自己很幸運,畢竟當時北江府府守的刀就停在自己腦袋上一寸。可是跟了師傅之後,木兮偶爾會覺得,自己或許當初死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師傅完全是書生模樣,一切言行和吟遊詩人這四個字完全吻合,不過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卻是截然相反的另一個模樣。
木兮對於耍嘴皮子並不陌生,多到數不清次數的與城衛軍狡辯,已經讓木兮對自己的口才深信不疑,不過跟著師傅的腳步,他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厲害。
師傅將的大多都是引人熱血沸騰的書,北地多豪傑,這種書也最能吸引聽眾,台上的師傅慷慨激昂字字敲心,木兮也不得不承認,即便是自己這樣沒心沒肺的家夥也是禁不住潸然淚下。不過在私下裏,自己這個師傅從不對落魄者施以援手,反而常常落井下石,以取財物。
十幾年間,師傅直接殺死過十餘名纏著他的流浪者,至於落井下石,木兮已經懶得去計算。隻要付出足夠的錢財,師傅甚至可以專門為出錢者編上幾段書,說給當地的民眾去聽。
不過出身盜竊世家的木兮對這些陰暗麵已經司空見慣,真正讓他驚訝的,是師傅能夠將這兩種截然相反的作風完全分開,台上台下,竟無一絲外漏。
然而真正讓木兮覺得惡心的是,師傅有龍陽之癖。不過木兮慶幸的是,自己不是師傅喜好的類型。
十歲至十五歲之間的少年,最好是皮膚白皙樣貌偏向女孩的少年,每當見到這樣的少年時,隻要對方背.景稍有遜色便會千方百計擄走。至於結果,更是讓木兮不寒而栗。
病態的玩弄後虐殺,最後則是不留絲毫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