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好褲子,還好,外麵看不出什麼端倪,安琳沉默著拿起了舊衣服,邁開腿就要離開,可剛走一步,雙腿軟得就要跪下。
眼淚不爭氣地再次流下,安琳用手臂撐住牆,強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緩緩向前走。
“安琳,你有本事一輩子都不說話。”
幽深如古井的眸子盯著那道嬌弱卻倔強的背影,做了,占有了,他心裏還是不舒服,總覺得這女人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
這種感覺讓一向習慣於操控一切的他很不適應,不過,這個女人逃不了不是嗎?他手裏還握著很多底牌。
安琳不管身後傳來的那道沉穩的腳步,她轉身進了洗手間。
裏麵一個人都沒有,隻有安琳,她把門反鎖上,耳邊總算沒有了那嘈雜的腳步聲,安琳無聲地歎息,雙眼因為絕望而浮現出了死灰色。
任何人都不想理,任何事情都不想去管。
安琳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晶瑩剔透的水嘩啦啦地衝向水池,冷水拍打在臉上,有種刺痛的冰涼,這種冰涼好像能刺激人的神智清醒一些,她抬頭,簡陋的鏡子裏反射出的是滿臉是水的自己。
安琳你不能這樣,多大點事兒啊,拍了拍雙頰,她強迫自己扯出一絲微笑,可她又覺得鏡子裏的自己這幅樣子好像是在悲傷的哭泣。
暖黃色的陽光穿透玻璃窗,鋪在大理石地板上,猶如在她的心底鋪上了一層歎息的沙。
“笨蛋!”
安琳皺起眉頭向鏡中的自己罵道,低頭看向盛滿水的水台,突然有一種想把頭伸進去的衝動……
“叩叩!”
“女人,你死在裏麵了?”
陰沉的聲音讓安琳猛地打了個激靈,錯愕地睜大雙眼,她剛才怎麼會有輕生的想法?不要死安琳!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因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啊……
她打開門,一眼就看到了在斜靠在門口的遲懷景。
“二十分鍾零六秒。”遲懷景掏出手機看了看“女人,你可真能哭。”
安琳被這句話嗆得差點吐血,拜托!她哭到底是拜誰所賜啊!不過,自己在哭的時候,這家夥一直在外麵等著?他還真不怕被別人看到,堂堂品渥總裁,居然光明正大地蹲在女廁所前麵。
瞥了一眼安琳,遲懷景好像又恢複了往日那個吊兒郎當的腹黑老狐狸“哭得跟個兔子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把你燉了。”
靠!明明所有事情都是你這家夥引起的好不好!
懶得理他,安琳頭也不回地離開,她要回公司,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午休時間肯定過了,這要是被溫雪抓住了……
“走什麼?還沒吃飯。”
遲懷景眯了眯眼睛,理直氣壯地拽住了安琳的手腕,換來的是一記安氏白眼“姓遲的,我回公司要遲到了,你覺得我有閑心再吃飯?”
“不是讓你吃飯,是我要吃飯,你陪我。”
“……”
安琳無語地盯著眼前這個趾高氣揚的男人,她真的很想知道這男人是哪來的自信,能把這話說得如此坦然。
不管怎樣,她都不想再多看這個男人一秒。
“嗬嗬,我還有工作要做,身為大老板你沒有理由不讓員工為你幹活吧,恕不奉陪。”安琳冷笑著,直接拒絕了遲懷景的邀請,抱歉,她又不是他的奴隸,她才不會聽任這個男人說的所有話。
“安琳!”
不悅的嗬斥,安琳蹙眉,硬氣地同樣吼了過去“遲懷景!”
“我告訴你,我討厭你!討厭你跟其他女人糾纏不清,討厭你囂張的態度,討厭你的身份地位,討厭你的全部!你以後都不要再來煩我了!”
從沒向遲懷景說過這麼硬氣的話。
也從來沒想過自己真的會被這貨逼到這個地步,整個通道一下子鴉雀無聲,氣氛冰冷到了極點。
遲懷景的心一下子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氣勢洶洶地攥起了拳頭,又恢複了剛才那副戾氣的模樣,大概從來沒想過會有人這麼對他說話吧。
他死死地盯著她,黑色長長的睫毛下,淩厲的眼神像要把安琳吃掉,過了半晌,他神情一變,低笑出聲,聲音如同淬著毒的刀刃“好,看你以後能走到哪一步。”
遲懷景一邊吐出這句話,一邊不屑地挑起了眉眼,高高在上地瞧著她,他不信這女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在他沒弄清楚自己對於這棋子是什麼感情之前,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意思是不會放過自己嗎?
安琳倔強地梗起脖子,在狹窄的通道裏與遲懷景四目相對,波濤洶湧的目光……
氣氛如同一根緊繃的弦,不斷地膠著,安琳字字珠璣,緩緩開口。
“遲懷景,你真幼稚。”
一句話,他深邃的眼睛眯了起來,空氣徒然靜到了極點,像是狂風暴雨欲來前死亡般的寧靜。
“你以為,我會愛上你嗎?”
強忍下胸口的疼痛,安琳垂下眼簾,嘴角露出一絲雲淡風輕的弧度,她覺得在那一刻她完全可以去拿奧斯卡影後獎了,一個被萬箭穿心的人,明明毫無力氣對抗死亡的命運,卻偏偏要裝作不在乎地微笑。
安琳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話竟然會有這麼強的殺傷力,因為下一秒,她就看到一直傲慢的遲懷景,黑色瞳仁猛地一縮。
他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而那個膽大到敢甩遲少嘴巴子的人是她,安琳。
不能給我愛情,那請你遠離我。
可能一開始這種愛情就是畸形得,雙方的不滿就像是決堤的大壩,早已積攢到無法承受,於是“轟隆”一聲,兩敗俱傷。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