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咄咄逼人的小女仆,安琳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心裏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感覺,她現在應該怎麼辦?
“你怎麼才來,我都般了好幾趟了,算了,你快點把這些垃圾都搬走,看得就礙事。”
小女仆嘟囔了半天,打開大門將手裏的東西很不客氣地摔在了地上,轉身就要離開。
“誒呀!”
小女仆忽地尖叫了一聲,低下頭一看,是安琳拽上了自己的手臂。
“你幹什麼啊你?快放開!”
小女仆掙紮地去甩安琳的手,好像是見到了什麼克星,那嘰嘰喳喳的聲音讓安琳擰緊了眉頭,感覺耳邊有幾十隻鴨子在吵。
“別動!”
心煩意亂之下,安琳不自覺地顯出了平時對罪犯的凶狠模樣,小女仆哪見過這種氣勢,立即張大嘴巴,吃驚地看著安琳,不再動彈。
唉,自己又不淑女了,安琳在心裏歎了口氣,可是沒辦法,她還有些事情想問對方,看對方的樣子,如果自己不采取點強硬手段是很難溝通的。
“我問你,是誰讓你把我的東西都拿出來的?”
“是、是安太太,她今天早上讓我把關於你的一切東西都扔走,還說要把你以前住的房間改成衣帽間。”
“哦?”
清澈的眸子眯成了一條深邃的線,睨著小女仆,唇角上揚,翹起一絲冷意,要抹去關於自己的一切嗎?嬸嬸這是徹底容不下自己了吧。
嬸嬸容不下自己很正常,反正對方看自己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何況這一次她還大鬧了安欣的婚禮,可是……
“那安先生呢?他同意了?”
小女仆年紀輕,眼看著安琳的氣場越來越強大,她剛開始對於安琳的不屑早就蕩然無存了,隻能如實地回答。
“昨天安太太和安先生聊了好長時間,最後安先生……”
“好了,我知道了。”
安琳生硬地打斷了小女仆的話,心情跌到了穀底,果然啊,叔叔也放棄自己了。
手掌沮喪地垂了下來,小女仆得到了自由,立馬不敢再去招惹安琳,迅速跑回了別墅裏,還不忘把大門關好。
安琳歎了口氣,黝黑的瞳孔裏情不自禁就染上了一層霧氣,心裏酸得發澀,不能哭,不能哭啊,安琳,你又沒死,隻不過是叔叔和嬸嬸不要自己了。
攥緊了手掌,指甲狠狠地掐進了肉裏,痛楚衝淡了心中的悲傷,安琳緩緩蹲下了身子,整理那些被遺棄在門邊的東西,那個小女仆還算有良心,原先的那些東西大多都塞在自己的行李箱裏,整理起來不是很困難。
整理完這一切之後,安琳艱難地站了起來,因為長時間蹲著,血液不流通,她還踉蹌了一下,隨即抓住圍欄,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眼淚險些掉下,安琳死死咬上了唇,不能哭,她絕對不能哭,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從父親自殺,母親跑了之後,她就應該習慣自己一個人的生活。
開心點,就算再傷心,太陽還是照樣轉,日子還是照樣過。
安琳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安慰自己,可是當她整理好行李箱走了幾步之後,她又迷茫了。
自己應該去哪?租房?又不能租一輩子!
上天真殘酷,她不過是想要個能給她溫暖的家,卻幾次三番地摧毀。
安琳垂下眼瞼,不願去細想以後的生活,可心不由己……
走吧走吧,至少先離開小區,然後再說別的事情,安琳這麼想著,慌張地往前走,她忽然覺得自己是在逃離那個地方,從來沒有過的狼狽。
徒然,她停下了幾乎是逃竄的腳步,抬起眸子看到了正站在高大樹木下的修長身影,夏風揚起,那雙墨染般的黑瞳朦朦朧朧卻像是有著她一直渴望的溫暖星光。
心髒跳出了一個強音,安琳首先用手掌擦了擦眼睛,眨眼再睜眼,重複了好幾遍,忽地意識到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站在那裏。
而遲懷景則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裏,看到剛才安琳的動作,心裏好笑,嘴角帶上了淡淡笑意。
真的是遲懷景?他來這兒幹什麼?
安琳撇了撇嘴,緩緩踱步過去,臉上寫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遲懷景眸子閃閃,修長的手指撣了撣煙灰,隨即稍稍用力,那煙蒂在空中滑了一道優雅的弧線,墜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