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嚎一邊偷看遲懷景的反應,對方臉色快要黑成了鍋底,捏的拳頭咯吱作響,安琳卻不怕,打就打,就算力氣比不上他,但是她還不會躲嗎?
遲懷景呼氣、吸氣再呼氣、吸氣,將這個流程重複了好幾遍,最後瞪了一眼床上“痛哭”的安琳,憋著氣就要走出去。
“遲大少爺,您可千萬別忘了借我手機,我可不想在外人眼裏人間蒸發了,再說了,這傳出去對您的清譽也不好。”安琳做作著語調,還特意將清譽兩個字咬得很重,腳步聲一滯,遲懷景猛地回頭,冰冷的眼神掃到了安琳的臉上。
安琳立即扯起被角,將整個身體都縮到了被窩裏。
阿彌陀佛,上帝阿門,這個男人的眼神還真不是一般的鋒利啊,她今天總算知道什麼叫做眼神能殺人了。
房間靜了一會兒,安琳一直縮在被窩裏,敵不動我不動,她今天就跟遲懷景來個死磕。
管對方是哪棵蔥,想讓她安琳吃虧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嘿嘿,被子先生您會保護我的對吧?
“砰!”
巨大的摔門聲響起,安琳立即從被窩裏鑽出腦袋,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不禁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姓遲的是真的走了。
“砰!”又是一聲巨響,好像是咂碎了什麼東西,安琳歪了歪頭,慢悠悠地走到門口,貼在門邊仔細地聽著。
“少爺、您把花瓶咂碎了!手有沒有事?”
“滾!”
“砰!”
不用想,又是一個花瓶的壯烈犧牲。
咽了咽口水,安琳前所未有地鬆了口氣,還好,被摔的是花瓶,不是自己……
跟遲懷景發生了不愉快,所以安琳也就沒太希望對方真的能借個手機給自己,但是當看到一臉慈和的於媽手中拿著一個嶄新的手機還告訴自己那手機是遲懷景送給自己的時候,安琳簡直要痛哭流涕了。
額……這次是真的要痛哭流涕。
“於媽,幫我給遲懷景帶個話。”安琳作勢擦了擦眼淚,雖然那裏麵根本就沒有淚水,甚至濕都沒濕。
於媽蹙了蹙眉,包含滄桑的眸子在這一刻出現了迷茫,搞不懂安琳要說什麼。
“就告訴他,我謝謝他大恩大德,我以後再也不踹他了。”
“砰!”
又是一個價格不菲的花瓶,於媽看著碎了一地的陶瓷碎片,眼神有了波動,抬起眼睛看向坐在書房椅子上,臉色陰沉的遲懷景。
心裏露出疑惑,大少爺和安小姐之間發生了什麼?一個說著感激得痛哭流涕但卻笑得比誰都明媚,一個麵色陰冷從早上開始就一直砸花瓶玩。
“她真的是那麼說的?”
寬厚的手掌不著痕跡地攥緊,狹長的眸子裏盛滿了怒意,當看到於媽點頭時,那眸子突地一變。
嘴角出乎意料地上翹,完美的角度顯得他妖冶而天真,而這點天真根本沒達到眼裏……
於媽心裏一咯噔,有多少年沒看到少爺露出這種表情了?她怔怔地看著遲懷景,小時候每當大少爺要捉弄別人的時候都會這個樣子,時間讓他變得內斂而沉穩,生意場上是要麼你死要麼我活,她也差點忘記這個樣子的大少爺了。
安小姐慘了……
“大少爺,其實安小姐她……”
“於媽,你不用管這件事。”遲懷景眼神一凜,直接打斷,她不是愛玩嗎?那他就陪她好好玩玩。
還不知道自己大難臨頭的安琳腳步輕盈地走出了客房,她剛剛給領隊和蘇雯雯打完電話了,領隊在電話那邊很激動地告訴自己,這件事情處理得非常成功,直接逮捕了和這件事情有關聯的所有嫌疑人,對安琳是一頓噓寒問暖,態度之好是安琳從來沒有過的。
安琳說自己的身體不舒服,像領隊請了幾天假,對方也很利索地答應了。
至於蘇雯雯……
她還沉浸在新的漫畫裏不可自拔,慷慨激昂地說自己正在畫屬於自己的愛情,安琳反問那你是要嫁給男一號還是男二號,蘇雯雯說她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要沉吟沉吟,安琳譏諷,你沉吟?你申銀還差不多。
就這樣,對方直接掛斷了電話。
處理完了其他所有事情,剩下的就隻有……
安琳在女仆的帶領下來到裝飾華麗的餐廳,紫色奢華格調不凡的桌椅,黑色大理石紋鑲金絲的長桌,潔白如羽的桌布上是一簇綻放著金色高貴的鬱金香,因為空曠,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長長桌子盡頭的妖孽身影。
身材勻稱,略微透明的白襯衫下隱隱約約能看到幾塊肌肉,嘖嘖,光是這背影就能誘人犯罪了。
安琳轉了轉眼球,眉毛一挑,直接拉開了離遲懷景最近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安小姐……”
一旁伺候的女仆看得目瞪口呆,她還沒來得及為安琳拉開椅子,這算不算她的失職?
“沒事沒事,我有手有腳,不用你們伺候,而且……”安琳狡黠地看了一眼正在看報,麵無表情的遲懷景,笑著說道“你們遲少爺最會體諒人了,也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就怪罪你的,是不是啊?善解人意的遲少爺……”
她故意拉長音調,看著一張俊臉從一堆白紙黑字中抬起頭來,深邃的眼波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女仆。
小女仆迅速低下頭。
“恩。”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安琳笑得更歡,衝著低著頭的女仆擺了擺手“聽見沒有,遲大少爺原諒你了,下去吧。”
“沒想到你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遲懷景冷冷的笑,聲音磁感,猶如天籟,但是因為心情不太好,總是帶著幾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