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懷景卻頗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眉宇間盡是冷意“下次你不用來了。”
老醫生心頭驚駭,頓時湧起了波濤巨浪,他在遲家工作少說也有兩年了,做事都是小心謹慎,這女人嘛,遲少也帶回來過不少,但是待的時間都沒有超過一天,可今天他隻不過不小心瞥到了一眼剛才那個女人的裙下,遲少居然這麼輕易地就讓自己離開,而且看樣子好像還想讓這個女人在傷好之前都住在這裏。
那女人到底是誰?能讓遲少這般對待?
“於媽。”遲懷景漫不經心地喚了一聲,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在門口的年老女傭隨即走上前來,她穿了一身黑白女仆裝,樸素卻端莊,長發幹脆利落地盤起,年輕時算是貌美的臉如今也被刻上了歲月的痕跡。
“大少爺。”
遲懷景抬眸,對於從小看他長大的於媽,心裏多少有些敬重“換一個私人醫生,還有,好好照顧她。”
於媽的眼睛裏劃過一絲詫異,在大少爺身邊這麼多年也沒見過大少爺特意照顧過誰,可是今天被帶回來的女人……
“是,張醫生,你先帶護士們下去。”
小心地收斂了心中的詫異,於媽淡淡應了一聲,然後又抬起頭客氣地對張醫生說道,舉手投足間都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誤。
對於這樣的結果,張醫生隻能苦笑一聲,他今天隻能算是點背,因為一件小事就丟了飯碗,可即使如此,這些抱怨他也隻能在心裏說,如果直接宣之於口,那後果定不堪設想,畢竟他也聽說過得罪過遲總的人的下場……
張醫生和那幾個護士很快走下了樓梯,寬敞而又寂靜的走廊裏麵隻剩下遲懷景和於媽兩人。
手指撫了撫眉頭,深沉的眸子裏出現了一絲疲態,為了那個小女人,他從中午開始就一直緊繃著心裏的弦,現在夜色濃鬱,困意自然湧來。
“大少爺!”
突然高叫的聲音擾亂了困意,遲懷景抿唇,先是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身後緊閉的房門,想到房間的隔音效果都很好,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即看向樓梯拐角處,平靜的瞳孔裏有不悅產生,一個穿著黑白套裝的小女傭正慌慌張張地向這裏跑來,於媽蹙眉低聲嗬斥“吵什麼?鬧什麼?”
不得不說於媽在遲家有著很大的威嚴,聽到於媽的斥責,那一臉慌張的小女傭立即縮了一下脖子,不敢再露出焦急,謹慎地走到了遲懷景麵前,低下頭唯唯諾諾開口“大少爺,二、二少爺來了。”
頭頂上久久沒有傳來聲音,小女傭不解地抬頭瞥了一眼,隻見少爺還是那般英俊,眼神漫不經心,可她總覺得那笑容裏透著刺骨的寒意。
“哦?”遲懷景懶洋洋地挑起了一邊眉梢,於媽則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神態間不是很歡迎這位二少爺的到訪,原因無它,誰會喜歡一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整日流連在女人堆裏也就算了,什麼東西都學不好,算個賬都需要半天,唯一擅長的就是花錢,論花錢還真沒有人能比過這位超級敗家子,心血來潮買的昂貴東西總是用幾天就沒了興趣,不光如此他在那些不著調的女人身上也很下血本,雖然說是公司的經理,但也就是掛一個名,實權和能力一丁點都沒有
“大哥!”
輕佻不羈的聲音突兀地響在走廊,遲懷景微微抬眸,隻見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正扶著欄杆站在拐角,五官俊美,紐扣鬆懈,領口處還有幾處酒漬,眼神迷離輕佻,懷裏還抱著一個正在嬌笑的窈窕女郎。
“大哥,聽說你把嫂子給我帶回來了?我、我特意來看看。”踉蹌著身子,遲炯在女郎的攙扶下,拖著步伐走到了遲懷景麵前,滿身的酒氣,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痞笑。
遲懷景也穿著一身白色襯衫,長身玉立,微微露出魅惑的鎖骨,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似疏離似溫柔的眸子,兩張麵孔乍看之下有六七分相似,但是氣質卻絕對是天差地別,遲炯懷中的女郎偷偷看了一眼遲懷景,對方眉眼間是別樣的風流蠱惑,看得她的心中出現了一抹驚豔。
“生病還喝酒?你還真是什麼都不耽誤。”看著遲炯,遲懷景隻是抬了一下眼皮,漫不經心地開口,語氣卻是顯而易見的嘲諷。
可遲炯的腦袋顯然是缺根筋,聽到這綿裏藏針的話反倒笑了出來,得意地拍了拍胸膛“那當然,我、我什麼都不耽誤,你說是吧?寶貝兒。”
遲炯挑起了懷中女人精致的下巴,輕浮的視線中自然而然出現了幾分晴欲。
“二少,您喝多了。”女人嫵媚地笑著,眼神卻一直偷偷地在打量著眼神冷漠的遲懷景,誰都能看出來這遲家到底在誰的手裏,她隻遺憾沒有早點找到這位,不過現在認識也不晚。
女人本來是遲炯最近的新寵,對方說什麼遲炯就辦什麼,從來就沒對她發過脾氣,可是乍一聽到女人剛才的話,遲炯卻擰緊了眉頭,手掌狠狠地推開了女人,目露凶光。
女人的身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幸好有柔軟的地毯,為她消去了大半傷害。
“二少?你這幾天不是一直大少爺大少爺的叫我?怎麼今天就變了?還低聲下氣地求我娶你,踐人!統統是勢利眼的踐人!”遲炯可能覺得罵還徹底宣泄不了心中的憤怒,又用皮鞋不客氣地在女人的身上踹了幾腳。
女人被踩得生疼,眼淚奪眶而出卻硬生生地不敢吱聲,怕再引起遲炯的反感。
遲懷景挑眉,漆黑的瞳孔裏像是裝了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有,靜靜地站在那裏,一副樂意看戲的樣兒,對於挨打的女人不為所動,視他們為跳梁小醜。
於媽在心裏歎了口氣,這兩兄弟是一個比一個狠,再打下去恐怕真的要出人命,她連忙上前規勸“二少爺您喝醉了,先去歇一下吧。”
聽到於媽的話,遲炯就算心裏再不情願也得賣於媽一個麵子,悻悻收回腳,又對女人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