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庭看雪,大抵是冬日裏最愜意的生活了。
菱湘小築的暖閣裏燃了旺盛的炭火,鎏金的銅爐中熏香嫋嫋,身著荷粉色繡了山茶花錦襖的鳳七尋半倚在窗前,悠然的眸光透過微開的窗子,落在不染纖塵的白雪上,落在結了冰的湖麵上,落在慢慢從厚重雲層裏探出頭的初陽上。淡金色的陽光亦傾灑在她精致的眉眼上,每一處都是極致的美。
“小姐。”臻兒推開門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個白色的布包。
鳳七尋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輕輕關上了窗戶,看向一身落雪的臻兒,不由得嗔怪道:“都說了讓你穿上蓑衣,這要是一個不小心感染了風寒,展燁怕是要在心裏責罵我了。”
臻兒麵上一紅,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抱劍護衛在外間的展燁,一臉羞赧的道:“小姐又開奴婢的玩笑,奴婢和展燁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我想的那樣,是哪樣?”鳳七尋挑起了眉,故意語氣曖昧的問道。
臻兒害羞的一跺腳,“小姐!”
“好了好了,我也不過是一片好心,想要幫你尋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良人,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我不問便是了。”雖說不問,話語裏卻分明是揶揄和調侃,惹得臻兒的小臉愈發的紅了起來,撅著嘴,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樣。
鳳七尋收起玩笑的態度,正色問道:“我要的東西可拿來了?”
“嗯,找到了!”臻兒也恢複了認真的模樣,把手裏的布包解開,將裏麵的東西悉數倒在了鳳七尋麵前的矮桌上,隻見那黑乎乎的一堆殘渣,似乎是熬製草藥所剩餘的藥渣。
“這是奴婢在膳房裏找到的,最近府上生病需要熬藥的隻有蓉姨娘一人,所以這藥渣定然是蓉姨娘的無疑,隻是……”
“隻是什麼?”
“奴婢已經請好幾個藥房的大夫都看過了,他們都說這些不過是治療普通風寒發熱的草藥,沒有什麼不該放的東西。”
鳳七尋聞言,不禁蹙起了眉頭,自言自語道:“怎麼會呢?怎麼會沒有問題呢?如果蓉姨娘所中的毒不是通過湯藥服進去的,難道會是通過……膳食?臻兒,一直以來,蓉姨娘的膳食都是誰負責的?”
臻兒想了想回答:“是湘兒,無論是草藥還是膳食,都是湘兒親力親為,不曾假手於人。”
“湘兒?”
鳳七尋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小丫環清秀可人的模樣,那是原來伺候在鳳怡瑤身邊的丫頭,以前的性子和她的主子一樣,張狂的很,不過自從鳳怡瑤死了以後,她就一直伺候在蓉姨娘身邊,很是盡心盡力,以往的張揚也收斂了不少。
這樣一個伺候過母女兩個主子的人,會狠心對蓉姨娘下毒手嗎?
“臻兒,你暗地裏調查一下湘兒這個人。”鳳七尋淡聲吩咐。
“小姐是在懷疑湘兒?”
“懷疑說不上,隻是每一個接近過蓉姨娘的人,都有暗害她的嫌疑罷了,若是想要查出真凶,這些便不得不防,去吧!”
“是!”
鳳七尋又掃了一眼攤開在矮桌上的藥渣,不禁想起了封青越。要是他在的話,以他逍遙鬼醫的名號和出神入化的醫術,一定能看出些許端倪吧!隻可惜他和鳳柒陌一樣人在災區,距離都少說也是上百裏地,就算是日夜兼程估計也得多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回來,到時候估計就算有證據也已經被毀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