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的馬車在宮道上緩緩前行,車轍在夕陽的餘暉下,拉扯出了一道道孤獨的剪影。赫連煜坐在馬車裏,俊秀的容顏上不見了溫潤如玉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肅殺和冷厲,還有一絲旁人極難察覺的擔憂和不安。
馬車停在了重華宮前,小安子疾步迎了上來,躬身行禮問候:“奴才恭迎殿下回宮!”
赫連煜探身從馬車裏走了下來,麵無表情的緩步向殿內走去。在經過小安子的時候,後者悄聲提醒了一句,“殿下,樓厲回來了!在內殿等您!”
赫連煜表情微變,淡聲吩咐道:“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進來,若有不從者,殺無赦!”
“是,奴才遵命!”
赫連煜吩咐完,就腳步不停的走進了重華宮,徑直走進了內殿。內殿原本空無一人,徐徐的清風從窗外吹進,檀香嫋嫋,殿內寂靜而安謐。赫連煜環顧四周,沉聲道:“來都來了,就不要裝神弄鬼了吧!”
“嗬……”一聲輕笑傳來,身著玄色長衫的男子倏然出現,並且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出現在了赫連煜麵前,躬身行了一禮,“樓厲見過太子殿下!”
“你我之間不需要那麼多虛禮。”赫連煜輕瞟了他一眼,緩步走到一旁的桌案邊坐了下來,聲音極力平靜的問道:“我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樓厲合上了手中的折扇,大步走到赫連煜對麵坐了下來,挑眉道:“可以說找到了,也可以說是沒找到。”
赫連煜皺眉,“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懷疑的沒錯,七尋郡主確實是在西傾山秋狩之時失蹤的。我派人搜尋了整座西傾山,在鷹嘴崖發現了輕微打鬥的痕跡,想必那裏就是郡主失蹤的地方了!”
“鷹嘴崖?!”赫連煜心下一驚,麵色突然緊張了起來。
他心裏存了千般萬般的僥幸,都在樓厲的下一句話中化作了灰燼,“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郡主應該是被人逼得跳了崖!”
“什麼?!”赫連煜的右手倏地握緊,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表情憤怒而傷心的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是鳳九夜!一定是鳳九夜!她為了取代七尋,所以把她逼下了懸崖!她真是好狠的心!好狠呐!”
“你先別急著生氣,聽我說呀!郡主雖然被逼下了懸崖,但是應該沒死,我的人在鷹嘴崖的崖底發現了人工開鑿的隧道,那個隧道通向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村莊叫寒山村。據寒山村裏的人說,曾經有一男一女無意中來到了那裏,生活了約麼一月有餘,後來便被一群黑袍人接走了,和他們一起離開的還有村子裏的另一戶人家!”
“是七尋嗎?”赫連煜抬眸,直直的盯著樓厲,語氣急切的問:“那個女子是七尋嗎?到底是不是七尋?”
樓厲點了點頭,“應該是,因為村子裏的人都喚她‘小七姑娘’!”
赫連煜終於鬆了一口氣,臉上亦露出了慶幸的神色,“是她!一定是她!七尋小的時候,很多人都喚她小七!她沒死!太好了!她沒死!”
“殿下難道不想知道,那個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誰嗎?”
“誰?”
“村子裏一個斷了雙手的男人告訴我的人說,那個和郡主在一起的男人叫連灃!”
“連灃…連灃……赫連灃!岐王叔!”赫連煜驀地看向樓厲,“這麼說,七尋是和岐王叔在一起的!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七尋失蹤的這段日子,岐王叔也一直稱病不曾上朝,甚至有大臣前去探望都被拒之門外……這不是因為他不想見別人,而是因為他根本就沒在!這麼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