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那一刻,歲月靜好,而你倚欄淺笑,清風暖陽下的笑顏像是一壇埋藏在桂花樹下多年的陳釀,隻是輕聞酒香,便已經迷醉了我全部的心神。
可是酒香會飄散,美夢也終有醒來的一瞬。鳳七尋抽回手,赫連灃冷峻容顏上的溫柔如水亦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如同荒漠冰原般的寒冷。
“我怎麼了?”鳳七尋揉了揉泛疼的額頭,支撐著坐起身來。
赫連灃下意識的扶住了她,並且細心地給她的背後墊上了一個枕頭,“你暈倒了。”他言簡意賅的說,語氣裏有些許旁人不易察覺的責備和關心,“傷口裂開了怎麼也不早說?是不是覺得強撐著的自己很厲害,很堅強?簡直是自不量力!你知不知道如果再一次失血過多,很可能會危及到你的生命?”
鳳七尋輕點了一下頭,虛弱的回答:“……我知道。”
赫連灃霍的站起了身來,怒視著她說:“你知道?你知道還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鳳七尋,你真是愚蠢的無可救藥!”
鳳七尋抬頭看著一臉怒容的男子,澄澈的雙眸中溢滿無辜的神情。她示弱般的扯了扯男子的袍角,小聲囁嚅著道:“王爺,你一定要就連關心別人,也這麼別扭嗎?”
赫連灃一把扶開她的手,冷聲喝道:“別碰我,我沒你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的朋友!”
鳳七尋再次扯上他的袍角,拉扯著讓他又坐了下來,淺笑著說:“原來王爺早就拿我當朋友了,真好!嗬嗬嗬嗬……咳咳咳!”許是忘形的笑扯動了傷口,她不由得一陣猛咳。
赫連灃不無擔憂的傾身上前,輕拍著她的背部,語氣關切的問:“怎麼樣?好點了沒有?你都受傷了怎麼也不知道節製?居然還敢肆無忌憚的笑,難道是想死不成?”
“咳咳咳…王爺你…咳…你好囉嗦,像個老媽子!”
“你!”他可是大凜朝堂堂的岐王,是領兵百萬的戰神,居然被她說是老媽子?就算他是老馬子,也是她獨有的最英俊瀟灑的老媽子!不過被人說成是老媽子,任誰都高興不起來吧?
赫連灃狠狠瞪了她一眼,卻礙於她受傷的身子和因為劇烈的咳嗽而通紅的臉,什麼重話都不敢說了,隻能猿臂一伸,把她帶進了自己的懷裏,輕聲在她耳邊說:“不許再這樣了!下一次不許再這樣了!不許一個人冒險,不許勉強自己,不許再用自己的生命去博弈……一切危險的事情,都不許再做了!”
鳳七尋幽幽歎息了一聲,“我何嚐想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可是做人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危險又往往是最難避免的……”
“那就讓我來!”赫連灃打斷了她的話,態度強硬地說:“所有的危險都讓我來!如果麵前的是山,那我帶著你越過,如果麵前的是河,那我帶著你淌過,就算麵前的是懸崖,我也會抱著你一並跳下去——生死與共!”
鳳七尋望著男子真摯的雙眼,垂下眸靜默不語。她也好想像他說的那樣,坦然接受他的保護和庇佑,像一個真正的小女人一樣躲在他的身後。電閃雷鳴,狂風暴雨,隻要有他在身邊,總會化作和風細雨,滋潤了她的心田。
可那些都隻是想想而已,她終究少了一個可以那麼做的身份。
她稍稍用力,推開了緊抱著她的赫連灃,別開眼說:“七尋多謝王爺的厚愛,隻是七尋注定要辜負王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