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尋始終冷眼旁觀著鳳九夜的歇斯底裏,等到她發泄完了以後,她才緩步走過她身邊,聲音極淡的說:“九夜,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已經不是雍王府的郡主了,作為一個平民百姓,這麼華麗的衣服實在不適合你!”

“你說什麼?”鳳九夜死盯著鳳七尋,語氣憤怒的質問。

“這件衣服送給你了,就當是我這個做姐姐的給你的最後的憐憫!”鳳七尋冷冷睨了她一眼,同她擦肩而過,徑直向前方走去。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鳳九夜衝著她的背影大喊了一聲,不顧周圍百姓的目光,胡亂脫下了身上的長裙,狠狠地丟在了地上,目光決絕的說:“鳳七尋,我唯獨不需要你的憐憫!”

脫掉織錦長裙之後,鳳九夜身上隻剩下了裏衣,一旁看熱鬧的百姓頓時指著她議論紛紛了起來。封青越見狀,急忙脫下身上的外衫想要給鳳九夜披上,卻見到一個身形佝僂,麵部被傷疤覆蓋的婦女跑了過來,拿著一件麻布衣衫裹在了鳳九夜的身上,然後不停的轟趕著圍攏的百姓,咿咿呀呀的竟然是個啞巴。

“啞嬸!”鳳九夜上前抱住了不停轟趕著眾人的啞嬸,用力的搖著頭說:“啞嬸,你怎麼過來了?我不是讓你在家裏待著嗎?”

啞嬸兩隻手慌亂的比劃著,封青越則在一旁解釋說:“我在家裏等了很久不見你出來,很擔心,所以就出來找你了!”

鳳九夜看了看封青越,而後看向用力把她裹緊的啞嬸,“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沒事……走,我們回家,我們回家!”說罷,她便攙著啞嬸,步履蹣跚的向和鳳七尋相反的方向走去。

啞嬸後來回了一下頭,對著鳳七尋比劃了一個手勢,然後隨著鳳九夜一同離開了。

“她剛才比劃的是什麼意思?”盡管已經猜到了答案,鳳七尋依舊固執的詢問封青越。

封青越先是一臉的為難,接著受不住鳳七尋眸光的壓力,隻好訕訕的道:“剛才那位啞嬸比劃的意思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鳳七尋閉了閉眼,什麼話都沒有說,徑自翻身上馬,快速的離開了!

“小姐!”臻兒滿眼擔憂的喚了一聲,對站在原地的封青越說:“今天有勞封公子了,奴婢告退!”說完,她就急忙上馬,朝著鳳七尋追了過去。

封青越則看了看鳳七尋遠去的背影,又瞧了瞧鳳九夜和啞嬸相攜的身影,眉頭緊皺的吟說著那一句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鳳九夜和啞嬸一起回到了一個破落的小院子裏,院牆低矮且牆皮剝落,裏麵擺設的都是一些極其陳舊的家具,床褥也是粗布棉麻的料子,粗糙的很。不過啞嬸很是勤勞,雖然房子很簡陋,但是打掃的非常幹淨,不大的院子裏不僅沒有叢生的雜草,而且還開辟出了一個小菜園,裏麵種著時令的蔬菜。

剛一回來,啞嬸就馬不停蹄的拉著回屋,從衣櫃中找出了一件衣服塞到她懷裏,然後比劃著讓她穿上。

鳳九夜抱著懷裏的青步長衫,不禁覺得眼睛一酸,急忙轉身抱著衣服去了裏間。啞嬸欣慰的笑了笑,轉身出了房間,朝簡易的廚房走去。天色已經不早了,也是時候做晚飯了。

鳳九夜坐在裏間的床上,望著懷裏的粗布衣服,恨意一點一點侵蝕了她的眸子。想她本是堂堂雍王府的郡主,從小到大什麼時候不是穿金戴銀,享用著別人豔羨的富貴榮華,而今居然淪落到了如此落魄的地步——而這一切都是拜鳳七尋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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