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隆帝、永嘉王一係既然沒有雌伏之心,又試圖建立自己的班底,葛氏又豈是好相與的,不會趕在人心出現明顯的變化之前,徹底解除掉這個隱患?
史軫、韓圭他們更樂意促成此事,說到底高氏、葛氏以及紹隆帝現在再馴服,也都是新朝潛在的敵人與威脅,特別是高氏族人以及西秦軍的中高級軍將武吏,很難說不會成為地方不穩定的因素。
現在能將他們一並送往永嘉內耗去,又何樂而不為?
再說將來葛氏真要對紹隆帝、永嘉王及高氏下狠手了,也是帝國光明正大深度介入永嘉國的一個借口。
“皇叔執念如此,非是夫君勸阻就能不去折騰的,”纓雲歎了一口氣,說道,“隻是倘若日後能將漠北宗室子弟接回,就不能送往永嘉了,恐怕需要樂浪那邊多承擔一些!”
徐懷看向胡楷,問道:“胡公以為呢?”
纓雲公主都無意阻止此事,胡楷又能說什麼,拱拱手說道:“我這兩天就將護送薊王殿下東行,也沒有心力去思慮別的……”
徐懷撇開這個話題,問及胡楷護送薊王登州之行的籌備情況。
在契丹統治東北域期間,在遼東以東的新羅半島以及東北部的駝門江(圖們江、舊屬遼西郡)流域存在新羅、渤海兩個屬國;契丹為赤扈所滅,新羅、渤海兩國又直接投向赤扈人,赤扈南侵中原,新羅、渤海兩國都有出兵——
大軍殺入遼東之後,新羅、渤海自然也是需要降服或肢解的敵國。
渤海國遠在遼西,暫時還無暇顧及,從遼東陸路殺入新羅半島條件艱難,登州水師目前又缺乏登岸後進行縱深作戰的能力,暫時還隻是在新羅半島的西南角臨海地區建立三座據點。
胡楷無意等到登州水師在新羅半島徹底站穩腳或者打下整個新羅半島之後,再護送薊王渡海前去摘桃子。
他也知道這種純粹坐享其成的想法,不僅可能會令韓圭、史軫等人有意見,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勸諫徐懷改變主意,也無法助薊王在新羅半島建立真正穩定的統治。
因此胡楷很早就提出要護送薊王前往登州,在登州招募、操練樂浪郡兵,然後借助登州水師的掩護,進入新羅半島作戰,他希望薊王能從頭到尾參與樂浪國的建立,而非坐享其成。
徐懷答應胡楷的請求,兩年前就下令兼知登州、登州水師統製的王峻在登州城以北的臨海地區建造新樂浪城,專為招募、訓練樂浪郡兵所用,還每年專門撥付一百萬貫歲費,直至薊王寅真正建立樂浪國。
胡渝等人早在兩年前就趕往登州,參與建城及郡兵招募事宜,同時還接管在新羅半島占據的三座據點,現在也到了護送薊王趙寅前往登州親自掌握郡兵的時機,同時胡楷還將協助薊王趙寅在登州先組建樂浪郡國的文武班底。
建繼帝的威望仍在,不僅已經招募到五千老卒,還有百餘士吏願意追隨薊王趙寅渡海——胡楷說了郡國文武班底籌措的近況,就告辭離去,徐懷還想拉纓雲去跟蕭燕菡她們一起用晚膳,卻不想剛走出纓雲居住的燕然苑,就見韓圭在燕然苑院門外候著。
“就差這一天半日的?”徐懷沒好氣的問道。
“登基的日子都已經定下來了,我們拿到手的退位詔書,還沒有宮裏那位簽押用璽,這事還得盡快辦妥了,省得出錯漏!”韓圭給纓雲公主行過禮,答道。
有沒有紹隆帝親筆所擬的退位詔書,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如今史軫、顧藩以及蘇老常等人的精力都大不如前,退位禪讓之事主要還是韓圭奔走於襄陽、泌陽之間。
現在距離徐懷禪繼登基建立新朝的大吉之日將近,韓圭更是不敢懈怠。
徐懷揮揮手,說道:“一切都照你與史軫所議去處理吧,莫要再來煩我!”
將韓圭打發走,徐懷與纓雲繼續往蕭燕菡所居的春淵閣而去。
徐懷冊封豫王之後,王萱封王妃,蕭燕菡與纓雲、柳瓊兒皆封夫人,算是正式向世人公開了蕭燕菡與徐懷的關係,但蕭燕菡還是定居於邛崍山,每年會攜蕭柏來泌陽與徐懷團聚一段時間。
這次是正式建立新朝,蕭燕菡才提前趕來泌陽相聚,住在豫王府東院春淵閣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