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射擊。
兩百弩騎分四隊完成射擊之後,又一齊往後方的草坡撤退,馬背上的騎兵還不時回過頭,看一眼溪河對岸留下來的六七十具屍體,汩汩流出的鮮血,在河灘上彙聚成一片血泊……
鐵脊弩威力強勁,乃蕭林石平生所未見,但哪怕用鐵脊弩附帶的齒輪絞盤開弦,速度還是太慢,差不多需要三五十息時間才能再次完成裝箭開弦——即便借助齒輪絞盤,開弦本身也是極費氣力的一件事。
因此一波齊射之後,弩騎需要及時與敵軍拉開距離,撤到相對安全的後方進行重新填裝、上弦。
但不管怎麼說,一架六百斤力的戰弩甚至都不到四十斤重,騎兵在馬背上就能獨力完成開弦操作,已經足夠驚人了。
而他們的時間是寬裕的,吐蕃騎兵不趟過溪河主動發起衝鋒,兩百弩騎就可以從容不迫的完成新一輪的填裝,然後在其他突擊騎兵的掩護下,再次上前在吐蕃騎兵陣列邊緣撕開一道新的口子。
布曲寺建於貢嘎山東麓的寺廟,雖說占據險要地形,易守難攻,外圍也用堅厚的石牆包圍起來,但整體占地不足百畝,地方狹窄,無法容納太多的吐蕃兵卒駐守。
不想看到布曲寺分院被契丹兵馬圍困,集結起來的上萬吐蕃騎兵當然不可能輕易撤走,在數次被鐵脊弩從側翼逼近射殺數百人馬後,不得不越過穀地中央的無名溪河,主動對契丹步騎
陣列發起總攻。
進入邛崍山西麓之後,為了盡可能保障物資生產,同時還要派出兩千騎兵支持司空府在河淮地區的作戰,蕭林石將西燕郡國正式列編的步騎兵馬縮減到四千人。
這次進攻布曲寺在貢嘎山東麓的分院,打下布曲寺對木雅熱地區的統治象征,蕭林石除了將郡國四千步騎都拉出來外,僅有趙善、劉福金、魏桐等將從黎州率領增援過來的兩千步卒。
雖說此戰他們總計動員六千步騎,兵力上處於劣勢,但契丹將卒經過三四年的休整,已經從之前長途跋涉所致的重創中徹底恢複過來。
而且所有將卒都裝備了司空府所提供的精良兵甲、戰械,包括五百套防護強度不亞於瘊子甲的冷鍛板甲,包括天雄、靖勝諸軍都還沒有開始列裝的兩百架鐵脊戰弩。
這注定了貢嘎山河穀一戰毫無懸念可言。
蕭林石用四個步甲方陣,在溪河東岸穩定的鎖住約四五裏方圓的陣地,然後安排三千輕重騎輪番出動,有如車輪般圍繞步甲陣地進行逆時針運動,與發起進攻的吐蕃騎兵進行交戰。
交戰持續到日中時分,吐蕃騎兵承受不住慘烈的傷亡,丟下兩千多具屍體四散而去。
蕭林石沒有乘機去追擊那些四散撤離的吐蕃騎兵,而是率部越過河穀,往布曲寺分院推進,於傍晚時分封鎖住布曲寺與外界聯係的隘道。
司空府暫時沒有太多的資源支持西燕郡國
對外進行更大規模的擴張,同時朝野上下也沒有誰希望西燕郡國能統治整個吐蕃高地——那樣可能會在邛崍山以西崛起一個未來有可能威脅到中原的龐然大物。
因此短時間內,司空府希望西燕郡國能控製貢嘎山與邛崍山之間的地域,整合、統治這一地區的大小部族。
貢嘎山與邛崍山之間的千裏之地,雖然近百年來都為布曲寺所統治,但棲息於此的百餘部族,還是以羌人為主,約有兩萬餘眾。
西燕郡國能控製住這一地區,控製大小百餘部族所畜養的牧群,差不多就能夠每年為司空府提供上萬匹良馬。
而在貢嘎山與邛崍山之間廣及千裏的高地草原上,除了現有以馬匹、犛牛為主的牧群外,後續推動長絨羊的養殖,也足以支撐京襄前期毛紡織業的發展。
而整個吐蕃高地,除了氣候極其惡劣外,地域也極其廣袤,完全通過從中原遷徙數以百萬的民眾去占領這些土地,也是不現實的。
徐懷最終要做的,還是令吐蕃諸部屈服於中原的統治,融入到華夏文明中來。
因此一方麵要用武力,打擊、消滅吐蕃與赤扈人勾結的反抗勢力,另一方麵還是要用政治手段,令吐蕃內部的溫和派選擇臣服於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