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末路(1 / 2)

僅千二百步見方的焦陂城原先僅有一道城牆矗立於潁水右岸的平野之上,但範宗奇主持對泉河、焦陂兩城的圍困以來,在焦陂城外連營的基礎上,又加築了一道夯土長牆。

環抱焦陂城的長牆高兩丈、城根處厚達三丈,比一般的州縣城牆都要堅厚。

為示徹底將焦陂城圍困死的決心,範宗奇都沒有讓工輜營在長牆上留下攻城兵馬進出的口子。

長牆就像一道土黃色的鐵箍子,將焦陂城死死的套住,不留一絲縫隙。

焦陂築城擇址的地勢較高,與西翼的洪泛區還有一段距離,但連月來大中雨不斷,積澇排不出去,城裏城外除了少數建於高處的衙院外,大部分的屋舍,包括大片的兵營,都浸泡在兩三尺深的淹水中。

城內殘卒倘若想投降,除了要偷偷摸摸從焦陂城翻出來,還要趟過城外的淹水,走到長牆腳下才有會繩梯接他們爬上長牆。

當然,出於朝廷的仁義與體麵,範宗奇會隔三岔五安排人去投勸降書,也是先從長牆上將小艇放下去,然後渡淹水到焦陂城下。

這天,長牆連著放下三艘小艇,迅速引起焦陂城頭守軍的注意。

現在城裏外除了人與牲口的排泄物都直接混雜在淹水裏,傷病不治的人與牲口的屍體也沒有地方處置,也都浸泡在水中,臭氣薰天、疫病橫行。

這時候能到城頭值守,成了人人爭搶的美差——嶽海樓也隻能盡可能將

殘兵都安排在高逾兩丈的城牆上。

目前這道周十裏、頂寬僅一丈五尺的城牆,成為守軍最為主要的駐地,擠滿了兵卒,食宿都在城頭;同時嶽海樓還著人在城牆內側搭建高腳竹棚、木棚,方便更多的兵卒能棲息其中,免受淹水之苦。

由於城外與環圍長牆之間也是兩三尺深的淹水,同時相距也超過五六百步,卻不虞南兵會突然發動襲擊。

因此,城頭守軍密密茬茬的擠到垛口前,看著三艘小艇緩緩往這邊撐篙而行,也沒有太多的慌亂,很快就看清楚三艘小艇除了各有一名撐篙的船夫以及南朝司空府的武吏外,船中擠擠挨挨總共坐下十數婦孺,狹窄的甲板上還整整齊齊的堆著十數隻木匣子。

守軍麵麵相覷,不知道南朝司空府這是要跟他們唱什麼戲。

雖說城裏城外淹水有兩三尺深無法排出,但為了盡可能保障兵馬調動,嶽海樓還是驅使壯丁在城內堆出數條連接衙堂、糧倉及四城的堤道;隨著淹水加深,堤道也一步步加高、保證不被積水淹沒。

嶽海樓與高祥忠這時候也得報趕到南城門樓來。

但看清楚停在數十步外三條小艇上的那些婦孺,嶽海樓的臉色頓時陰沉得能擰出水來,心髒也是禁不住隱隱揪痛,三角老眼就像毒蛇一般,死死盯著昂首站在船頭的那名武吏,聲音尖銳的叫道:

“堂堂平涼郡公,隨時可以取趙氏而代之,竟然還

要玩這種挾婦孺相威脅的下作手段?”

第一次北征伐燕潰敗,嶽海樓欲行刺葛伯奕陷害徐懷與契丹勾結,卻不想徐懷將計就計,挫敗嶽海樓的行刺陰謀——其時蔡鋌、蔡元攸無情將嶽海樓拋棄,令嶽海樓背上通敵的罪名,致其滿門被斬。

一直到設立兵馬都總管府,嶽海樓除了從殘遺族人那裏過繼一個養子外,還在宛丘娶了三房妻妾,卻不想年過五旬的他又陸續生養了二子一女。

三艘小艇之上所羈押的十數婦孺,正是其養子嶽亭淵以及他的三房妻妾及三個兒女。

“使相何等胸懷,豈是嶽賊你能揣度?再說,這些年嶽賊你手裏沾染多少鮮血,又有麵目指責他人手段下作?”

武吏振聲笑道,

“今日特將你妻小送來,一是叫爾等明白,虜王兀魯烈、屠哥亦不過如此,所謂戰無不勝的赤扈鐵騎,像雜草一般被我們收割頭顱,隻能從潁水之畔飲恨敗走,宛丘、許昌、沈丘等城此時都已歸複大越。這些婦孺就是最好的明證,省得嶽賊你說我們誆你。二來使相著我告訴爾等,降或不降,司空府沒有半點在意,更不宵於拿婦孺相威脅。不過,這些婦孺既然出身賊門,以往也沒有少享受榮華富貴,沒有少在漢民子弟頭上作威作福,此時送來焦陂,也是叫他們與爾等一起好好嚐嚐困守孤城是什麼感覺,大越不殺婦孺,但也沒有那麼多的閑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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