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岔了,還是你放縱部眾太甚?”高騰安冷笑道,“待將人捉拿下來,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然而未待高騰安話音落下,就見城頭城下一片刀光縱起——不要說高騰安、石富鵬身邊二十多名侍衛毫無提防,頓時間就被砍翻十數人外,登上城牆彈壓捉人的六七十名侍衛,也完全沒有防備身後已經有三十多名甲卒此時已悄然集結起來,持刀盾猛然砍殺過來,很快就殺得潰不成軍,隻能往另一側逃避,根本無暇再回到高騰安、石富鵬身邊守護。
柳湖亭一腳將手無縛雞之力的淮川偽縣令石富鵬踹翻在地,又拿長弓從後麵勒住高騰安的脖子,令他無法掙紮。
唐淵拿刀架在試圖反抗的高騰安脖梗上,一邊將他佩刀摘下,一邊冷聲笑道:“少將軍生在漢土、長在漢土,飲漢水餐漢食,今日甘為胡人走狗,唐淵今兒真要跟少將軍好好說道說道投敵之事?”
“你、你……”高騰安驟遇變故,身子嚇得發軟。
唐淵也不跟他廢話,押著高騰安、石富鵬二人從登城道退回到城牆之上,一邊拿器械封堵城牆兩端,一邊在登城道上下安排好人手,防止守軍衝殺過來奪回高騰安、石富鵬,同時揮舞火把發出信號。
號角聲再一次“嗚嗚”吹響起來,新一輪的攻城即刻發動起來。
其他地方安排的都是常規攻城兵馬,不過唐淵、柳湖亭他們所守的城牆外圍,早就安排好數百選鋒
軍甲卒待命,很快就衝到城下架起雲梯,直接附牆登上城頭。
這次孫延觀也登上城牆,親自指揮人馬沿著城牆先往東城門樓方向猛攻猛打。
東城門雖說城門洞已經拿磚石堵死,但城門內外最為開闊,還有寬闊的長街貫穿整座淮川城,直通西城門。
同時城牆內側的幾條登城道也主要集中在東城門樓附近,奪下東城門樓,外側架設雲梯,內側借助登城道,可以更快速的往城內輸送兵馬。
東城門樓已經垮塌掉,但碎磚雜木也基本上清理掉了,石砌城台要比兩側的城牆寬出兩倍,更方便架設床弩及中型投石機控製左右,防止城中守軍反擊……
唐淵、柳湖亭率部突然暴動,不僅將高騰安身邊的侍衛兵馬殺傷逾半,更將高騰安、石富鵬二人劫持在手。
雖說在夜色下消息傳遞較慢,其他方向的守軍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東城門樓附近這時候已經亂作一團——唐淵、柳湖亭又使部眾大聲鼓噪高騰安、石富鵬已經投降歸順。
城頭守軍群龍無首,哪裏還有什麼鬥誌?又沒有高騰安、石富鵬帶著侍????????????????衛人馬在後麵督戰,守軍很快就被殺得節節敗退,大批兵卒丟盔棄甲往城裏逃去,又或紛紛放下刀槍投降,隻用一炷香的工夫就將東城門樓及附近的城牆奪下。
正常說來,範宗奇應該下令將北城、西城外的兵馬撤下來,讓出守軍從北城、西城逃亡的通道。
這樣他們隻需要不斷通過東城門源源不斷的往城裏輸送精銳兵馬,沿著長街往縱深處展開攻勢,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瓦解敵軍的意誌,迫使其投降或倉皇出城逃亡,到時候隻需要派出騎兵在城外收割毫無組織的潰兵潰卒即可。
不過,這麼做的壞處,就是避免不了會有少量的漏網之魚逃出去。
而一旦淮川城陷的細節泄露出去,就會引起嶽海樓、仲長卿之流對孫彥舟、胡蕩舟所部降軍的警惕。
京西、河洛、徐宿等地的漢軍,要麼是河東、河北、陝西等地攜家小投降的禁廂軍,要麼是從雲朔、河東、河北以及更為遙遠的遼東等地征募的漢民青壯。
這些敵軍,軍情參謀司可以策反個別將吏,但正常情況下,幾乎沒有可能策反一整隊人馬,除非將其圍困起來迫使其歸順、投降。
孫彥舟、胡蕩舟率領投敵的歸德軍卻是例外。
一方麵是歸德軍初降赤扈人,大部分將卒都是受孫彥舟、胡蕩舟等人裹挾投敵,還沒有來得及做下太多燒殺擄掠的惡事。
另一方麵第二次淮南會戰,赤扈人一度渡過長江攻入建鄴府,但隻是將孫彥舟、胡蕩舟等少數將領的家小接走,絕大部分兵卒的家小都還滯留在荊南,現在正受到嚴密的監視。
這也注定歸德軍中下層將卒,有著很強烈的南歸意願。
而目前歸德軍又在孫彥舟、胡蕩舟的率領下,主要駐紮在潁州治汝陰城中。
但凡有可能,哪怕多付出一兩千人的傷亡,還是要避免淮川城陷的細節提前泄露出去。
因此在唐淵、柳湖亭發出成功劫持高騰安、石鵬富等人的信號之後,範宗奇非但沒有打開北城、西城縱敵出逃的通道,相反還從大營調集更多的兵馬加強封鎖,在天亮之前以穩固東城門樓陣地為主,準備天亮之後對城中展開強攻,將淮川守軍一個不落的予以殲滅或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