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底線(1 / 2)

錢尚端、喬繼恩、張辛麵麵相覷的坐在那裏,滿臉的震驚;景王趙湍也是半晌無語,臉色籠罩著一層陰翳,看不出他心裏所想。

徐懷回來斷言說大越再難抵擋赤扈人二次南侵,這已經叫他們震驚異常。

徐懷的判斷他們都還沒有徹底消化呢,心裏還多多少少以為徐懷是在誇大其辭、危言聳聽,還想著等靜下心來好好思量思量,卻沒有想到去找鄭懷忠互通聲氣,鄭懷忠遣趙範過來,就差直接挑明說要在洛陽或關中擁立景王為新帝了。

這個跳躍也太大了吧?

要不是在鞏縣時親眼看到徐懷強襲清泉溝之際,鄭懷忠選擇坐壁上觀,錢尚端、喬繼恩、張辛他們都懷疑徐懷是不是早就跟鄭懷忠串通好,一唱一和勸景王行大逆之事!

徐懷謹守身份,坐在朱沆的下首,平靜的看著斜對麵的趙範在說出這樣的驚天之語後卻是那樣的氣定神閑,似料定景王早就有這樣的念頭,隻不過這種近乎大逆不道的窗戶紙有人幫他直接點破罷了。

此時的趙範甚至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再想到三天前他對自己說的話,徐懷心想殿下率守陵軍渡河北上時,趙範與鄭懷忠就認定他們所謀甚大了。

當然,也不能說他們看走了眼,他勸景王渡河,就沒有指望真能逆轉河東局勢。

想到這裏,徐懷朝景王說道:“殿下,社稷傾覆在即,已不容再有半分遲疑!”

當然,這哪怕是唯一的選擇,也絕不是容易的選擇。

景王遲疑好一會兒,朝朱沆看去:“朱沆兄,你以為形勢真惡劣到要走這一步嗎?”

喬繼恩、徐懷、張辛,乃至錢尚端都有可能暗藏個人的勃勃野心,朱沆好歹算皇親國戚,而景王趙湍與他相識半生,對他的性情也最為了解。

在這種事上他更願意信任朱沆。

朱沆之前也沒有想到會直接談到擁立這一步,這一刻直覺喉嚨眼裏發苦,澀聲問趙範:“趙先生,形勢如此惡劣,赤扈人二次南侵已難避免,當務之急不應該上書勸諫官家出京南巡嗎?”

“赤扈人一旦再次悍然南下,我等身為臣子上表力諫官家南巡,使太子留後汴梁,乃是當然之舉;赤扈人第一次南侵河淮時,王稟相公與諸大臣也曾如此勸諫過官家。不過,諸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我們還是要考慮官家沒能及時出京,卻被虜兵圍困汴梁城的情形啊。”趙範不否認他們作為臣子,看透形勢發展會何等的惡劣,最應該做的就是要力諫官家出京避難,但他此時提及王稟,也是暗指虜兵第一次南侵時,官家及朝中眾臣心裏更為恐慌,都沒有果斷離京南下,現在朝野對戰事的態度都轉為樂觀起來,他們想官家趕在虜兵二次合圍汴梁之前出京,可能性更小。

景王趙湍沉吟良久,斷然說道:“我們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在蒲阪、平陸做好屏護洛陽、關中的準備;同時我也會上表力諫父皇出京南下,以便更好的組織東南、荊湖的錢糧人馬抵禦胡虜!其他事皆不得再議!”

“殿下英明。”趙範揖禮道。

…………

…………

“軍侯是否覺得趙某操之過急了?”

從驛館走出來,趙範返回州衙,在經過翼騎營營舍之前的那一段路,他提著燈籠,與徐懷、徐武磧並肩走在夜色下。

燈籠的光亮很有限,僅照亮腳前一小塊範圍,趙範的臉隱匿在陰暗之中。

徐懷習慣性的按住腰間的佩刀闊步而走,甲片鏗然作聲。

徐懷還以為趙範不會再提擁立這個話題,淡然說道:“既然要為最壞的情形做準備,就不想能有所保留,心存僥幸。不管會不會走到那一步,這層窗戶紙還是必然要去捅破的……”

且不管趙範看似“操之過急”的捅破這層窗戶紙是否有其他居心,但從客觀上,此時卻是極有必要的。

在捅破這層窗戶紙之後,盡管大家口頭會盡可能不去提這個話題,但看到底線在那裏後,後續再商議應對之策,才有可能考慮得更充分。

在營舍前與趙範分別,徐懷與徐武磧走進營舍,徐心庵、王憲等人都還沒有歇下,急切問道:

“形勢如此惡劣,殿下那邊打算如何未雨綢繆?鄭懷忠那邊又到底是什麼心思?”

“徐懷黃昏時在殿下跟前,已經夠語出驚人的了,但趙範剛才差一嘴沒直接提擁立的事,今天說什麼打算,還早了一些,可能要緩兩天。”徐武磧說道。

“擁立,什麼擁立?”徐心庵不解的問道。

“擁立殿下為帝?”王憲震驚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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