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瓊兒心肺都快氣炸了。
徐懷和衣躺到柳瓊兒薰香的床褥上,感覺還真是軟和,問道:“柳姑娘找唐家貨棧所兌的銀錠,是不是有問題?”
“要你管?”柳瓊兒沒好氣的道。
“這麼,就算是銀錠有問題,柳姑娘為了自己的命著想,也會忍氣吞聲下去——等到賣藝不賣身這套玩不下去,賣身接客也無所謂,有朝一日年老色衰接不了客,卻還可以為虎作倀做鴇婆,又或者現在就替悅紅樓拐買幾個好苗子養起來等以後接班?日子嘛,熬一熬總是能過得下去的,柳姑娘你是不是?”徐懷問道。
柳瓊兒心裏一驚,卻像是被條毒蛇盯住非常的不自在,別過臉去不敢再看徐懷的眼睛。
“柳姑娘心裏其實很清楚,這件事沒完,我們就是捆綁在一棵樹上的螞蚱——就算我不過來叨擾柳姑娘你,柳姑娘你真就以為從此能置身事外,這事跟你全無牽涉?”徐懷問道。
“你有什麼事叫我做,又或者想找我打聽什麼消息,我又沒有不幫你,但你有必要搞得人人皆知?”柳瓊兒咬著牙,盡量將話放軟,反問道,“難不成那些刺客夜裏過來將我一刀刺死,對你就有好處了?”
“王老相公到現在都好好活在軍寨裏,也不見刺客敢過來將他一刀刺死啊,柳姑娘你擔心什麼呢?”徐懷笑著問道,“你放心,刺客搞那麼大的動靜,就注定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而我們也不會讓柳姑娘輕易犯險的……”
“哼,你們真要有什麼能耐,何必要用我為餌?”柳瓊兒不信徐懷的鬼話,無情的戳穿他道。
“柳姑娘這幾年在淮源鎮玩賣藝不賣身那一套哄得客人團團轉,看來真不全是靠這張臉蛋千嬌百媚啊,”徐懷道,“不過,事已至此,柳姑娘跟我發牢騷也沒有用,不如我們一起合計合計,接下來該怎麼辦為好……”
見徐懷一副訛上自己的樣子,柳瓊兒氣得拿起妝樞盒子,就朝他臉砸去。
老虎不發威,真當她沒脾氣了,可惜叫徐懷避開了。
柳瓊兒氣過一陣,冷靜下來陡然想到一個問題,吃驚的看向徐懷問道:
“你們千方百計卻要拉我一個賣笑的跳火坑,跑腿的卻是連毛都沒有長齊的你,而徐心庵、徐武江又不像是知情的樣子,你們不會壓根就沒有幾個人在暗中保護王老相公吧?刺客實際上是被你們虛張聲勢唬住了?”
徐懷盯住柳瓊兒片刻,道:“柳姑娘真是聰明,我都想柳姑娘鼓掌了——鄭恢那廝自謂樞密使蔡鋌身邊的謀主,竟然都遠不及柳姑娘,真是可笑、可笑啊。”
徐懷沒想到柳瓊兒心思真是機敏,雖然她永遠都不可能猜到真相是什麼,但想到這麼多,絕對超乎他想象了。
難怪悅紅樓的漂亮姑娘不少,卻沒有人能爭得過她去捧這賣藝不賣身的牌子。
“這有什麼難猜的?西街鐵鋪子裏鐵匠徐武良,也曾隨你父親徐武宣在靖勝軍當過武卒,但我前幾去找他打一把銀妝刀,他色眯眯的盯我看了好一會兒,口水都快流出來,哪裏像是正謀大事的樣子?”柳瓊兒雖然恨徐懷將她往火坑裏拖,卻有又忍不住些得意的道。
徐懷盯著柳瓊兒,道:“看來柳姑娘真是一個好奇的人啊,竟然將我的身世都打聽清楚了,但要我雀兒毛有沒有長出來,這點瓊兒姑娘你可就搞錯了。”
“你怎麼一點臉都不要?”柳瓊兒杏眸怒睜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