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手敏捷,但也僅是起身避開,眼睜睜看著“嘩啦”一聲,鄭屠戶將榆木方桌撞塌下來。
桌上的碗碟酒殼與桌旁方凳一起倒下,包袱布散開,兩把佩刀滾落到牆角裏,刀刃還震彈出鞘。
徐懷聽盧雄過,蔡鋌在涇固等地主持軍務多年,曾收養戰死將卒的孤兒作為親兵編練成軍。
蔡鋌在升授樞密使返回中樞後,照慣例將這支兵馬的指揮權移交給朝廷另外任命的帥臣,但也有一部分親信作為私屬,追隨他到汴京;這些親信多是軍中高手。
那日在鷹子嘴時,三名刺客相距較遠,臉上又胡亂粘滿胡須作為掩飾,徐懷沒有看清他們的臉,但次日混入商隊而突然離開的兩名刺客,徐懷卻跟他們打過照麵。
實話,鋪子裏這兩人臉麵陌生,不是之前混入商隊的,但這一刻滾落到牆角的那兩把長刀,落地震彈出來,狹刃直脊,刀柄還橫嵌著數道細長的亮銀條以便握持,正是盧雄所西軍武將所慣用的製式佩刀。
很顯然四五時間過去,蔡鋌又從汴京派來新的刺客增援淮源鎮!
“日你大爺,你再辱我,燒了你這鳥店!”徐懷抓住肉案上那扇羊肉,朝爬起身惡狠狠要撲過來的鄭屠戶臉麵砸去,再次將他砸倒在地,也不看那兩人,抓住肉案上的兩隻燒鵝,拿荷葉包裹紮上草繩,嚷嚷道,“這兩隻肥鵝算俺十七叔賒你,叫你老娘敷好粉過來討賬……”
兩名刺客持刀貼牆而立,麵麵相覷,見鄭屠戶沒能再爬起來,一屁股坐地上呻吟,暗暗為徐懷的雙臂神力震驚。
平時還有兩名夥計在肉鋪幫閑,也是賴皮出身,跟鄭屠戶在街市橫行霸道慣了,這時候聽到動靜從後麵廚房裏跑過來。
他們看到鄭屠戶被打,哪裏甘願放過徐懷?
他們一人抄起板凳從鋪子裏追出來,一人走到高櫃後,從肉案抄起一把剔骨刀就要跳肉案撲出來:“你有爹生沒娘養的狗雜碎,反了,你鄭家爺爺的肉鋪也敢砸!”
耳後生風,徐懷沒有拔刀,左腳拖泥帶水往側裏跨出,背脊像一條大龍翻轉過來,帶動右臂往抄板凳怒砸過來的那人臂膀橫掃過去,隨即他的身體變步前蹲,帶動身體猛甩起來,使得肘部更像重錘一般,朝那人胸口橫撞過去。
伏蟒拳鞭錘勢前兩勢變化,電光火石接連使出,徐懷心裏有著不出酣暢淋漓,在實戰中也更能體會到橫拳以及橫斬刀勢的精髓在裏麵。
抄起板凳那賴皮,裝模作樣學些拳腳功夫,平時欺負軟弱可以,哪可能是徐懷的對手?
這人都來不及有絲毫反應,整個人都已橫飛出去。
雖然初春寒冬,襖衣厚實,徐懷也沒有使全力,但這人胸口被重肘擊著,也是“哢嚓”一聲悶響,人摔出兩丈有餘,倒在地上,急速吸著氣,也不知胸骨斷裂沒有。
幾個路人忙不迭的跑開,怕被殃及,有人尖叫:“徐氏憨貨打殺人了!”
徐懷這才將佩刀摘在手裏,眼睛陰惻惻的盯住那個站到肉案上手提剔骨刀想要撲下來的賴皮:“陳貴,來,許你再罵一聲爺爺!”
“你這狗-蠢—我,我,我找徐武江理去,你傷人還有理了!”那賴皮卻不想平日一個憨貨,這一刻眼神竟似要殺人一般,怎麼都不敢真撲下肉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