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不意外，淡聲道，“可以從長計議，但是要記住我跟你說的話。”
“嗯。”
王景盛輕聲應下。
掛斷電話，王景盛從抽屜裏掏出一包煙，低下頭打火點煙。他垂著眼簾，悶聲不響地抽一口，然後他慵懶地靠到椅背上，煙霧緩緩地升起，將他的烏黑的瞳仁掩映得模糊起來。
時間剛剛好，一根煙抽完，外頭傳來敲門聲。
“盛少，軒少找您。”
王景盛皺皺眉，隨手把香煙按滅，“請他進來。”
……
王文軒坐在辦公桌前，他很嚴肅，斯文的麵孔端得正經。
“T城這塊地被戴氏搶走，你有什麼打算？”
王景盛淡淡地看他，“我打算派你去T城，和那邊的骨幹商討對策，看看有沒補救的方案。”
王文軒猜到會這樣，涼涼地笑一聲，“聽說你想降T城崔總的職，怎麼，想借這個機會把我發配過去？”
王景盛眯起眼，順手又拿起一根煙，放到鼻子旁邊嗅一嗅，“你想調去那邊嗎？”
“不想。”王文軒正起眉頭，沉聲道，“我就是過來警告你，我對現在的職位很滿意，你別打我的主意。”
王景盛麵無表情地看他，沒有立時接話。
王文軒不怵他，傲慢地昂起頭，“你和路心悅的那檔子事，五叔都沒我知道的齊全。”
王景盛眉頭微緊，“幾個意思？”
王文軒低笑一聲，挑釁地盯住他，“如果外公知道你和仇人的女兒生了一個兒子，會不會把你打入冷宮？”
王景盛無動於衷，嗓音極其冷酷，“你去說。”
王文軒撇一撇嘴，冷哼著說，“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我是不想給路心悅搞事情，讓她不高興。”
王景盛的目光沉下去，用力地把香煙扔回桌上，“為什麼？”
王文軒感覺踩中了他的尾巴，微微有些小興奮。高高地挑起眉，他趾高氣昂地說，“我是她的備胎。”
王景盛很沉得住氣，麵色基本沒變，慢吞吞地吐出三個字：“你做夢。”
王文軒“哼”一聲，聲音鏗鏘有力，“我敢跟外公講，我是路心悅的備胎，你敢跟外公講她兒子是你的種嗎？就這點區別，她離婚後的首選也該是我，而不是你。”
他這話有殺傷力，王景盛的麵色終於有了變化。
慢慢地直起腰，眸底墨色濃重，“你不要打路心悅的主意，不然我會讓你知道後悔兩個字該怎麼寫。”
王文軒哪會受他威脅，“嘿嘿”地笑兩聲，他陰惻惻地說，“咱倆從小鬥到大，搞不好還會鬥到老。你隻是暫時領先，能不能笑到最後還很難講。後悔這兩個字誰送給誰也不一定。”
王景盛不語，漂亮的眼睛幽沉迫人。
停了好幾秒，他淡淡地說，“外公說T城那邊他有些關係，讓你過去一趟。”
……
夜色很沉，天空中雲層厚重，四處寂靜無聲。
王景盛的車停在梅苑小區，路心悅的樓下。
但他沒有上去，車窗開了四分之一，悶聲不響地坐著抽煙。燈光很暗，煙霧繚繞著，他的輪廓很模糊，夾著香煙的那隻手，擱在方向盤上，整個人看著寂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到路心悅的窗戶亮起了燈，看一看時間，已經是半夜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