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盛的腦子裏浮起了那張萌萌的照片，唇角緩緩地含起笑意，“他應該像我，結實，力氣也大。”
路心悅抿住唇，無言以對的樣子。
王景盛揚起頭，靜靜看她，“老中醫很有本事，你按他的要求做，至少能熬過34周。”
路心悅悶悶地“嗯”一聲。
然後，她也揚起頭，像是無意地問，“你要在BJ呆多久？”
王景盛悠閑地往椅背上一靠，淡淡地笑，“你想我呆多久，我就呆多久。”
“真的？”
“真的。”
王景盛頗認真地點頭，“閑著也是閑著，我可以把高健弄回來跟你辦離婚手續。”
路心悅撇嘴，“這麼好的男神老公，我才舍不得離婚。”
王景盛淺淺地眯起眼，漫不經心地說，“氣我呢？”
他說得直白，路心悅反而不好往下接。默一瞬，她淡淡地說，“我有一種大戰將至的感覺，搞不好咱倆要成仇人。”
她說得也是直白。
王景盛眉頭微皺，眼底略略閃過一抹陰影。像是沉一口氣，他淡淡地笑，“長輩之間的事情，跟咱們關係不大。”
“關係不大？那我怎麼會在這兒保胎？”
路心悅火氣上來了，立時又覺得這種情緒不正麵，氣到路揚揚小寶貝就乖乖不得了了。
連忙舒一口氣，又溫柔地摸一摸肚子，莫怕莫怕，一切OK中。
她忙來心去的樣子，盡數落在王景盛的眼裏。輕輕地歎一聲，他覆住她的手，“對不起。”
他隻能說這三個字，不關是因為車禍，還因為三年前她一個人在BJ的那場大病。
好幾個夜晚，他從夢中驚醒，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路心悅，森冷的絕望包圍著他，久久不能釋懷。
他幸慶自己最終沒有失去她。
然而還是心驚以及後怕。
懺悔一般，他低下頭，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路心悅愕然，隱約明白他在說什麼。像是一抹微光，緩緩地照進她的心底。說不出是個什麼情緒，她竟然有了說話的欲望。
聲音輕柔又緩慢。
“現在你知道我的身世，很小的時候，我媽帶我去過一次香港，我那個血源上的奶奶，眼睛長在頭頂上，連正眼都不給我一個，那種冰冰涼涼的感覺貫穿了我的整個童年。後來我媽媽走了，去香港爭權奪利，開創新天地。其實她沒有不要我，是我堅定地不跟她去。然後路爸爸收留了我，以至於他終身未再娶。”
她難過地抿一抿唇，“那時候我太小，不懂得這些複雜的事情。就感情而講，我覺得自己被親媽遺棄了，受到挫折又受到傷害，所以豪門對我來講是噩夢，它輕視我，又搶走我的媽媽。當我知道你是豪門公子的那一刻，我其實就放棄了你。後來我去BJ找你，是想徹底的掐來心底的那抹微弱的小火苗。”
“我在醫院裏呆過九天，每天看窗戶外頭的浮雲，飄過來又蕩過去。就像是一塊橡皮，來來回回地擦，要把你的身影從我的心底擦去。”
說到這裏，她默默地住了口。
心底是悠長的歎息，終究還是沒有成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