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
路心悅的眼眶浮起一層薄霧，“最愛我的男人是我的路爸爸，他知道我不想去香港，跟我媽媽談條件，把我留下。我媽媽附加了條件，如果他結婚，就要把我還回去。於是他終身不娶，他最常說的話--他有我就夠了。我不知道他這麼傻，否則我一定會去香港，讓他和愛他的女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或許，他就能平安無事地活下去。”
王景盛沒想到她的身世這麼複雜，又被她的這段悲愴的話語打動。
“你還有我。”他說。
路心悅緩緩平靜心情，微笑。
“你親爸爸死了，你們視我親爸爸為仇人。你爺爺是個睚彘必報的性子，有錢有勢，你們都指著他的眼神過日子。他把你親媽弄去療養院喂了這麼多年的藥，東窗事發，你悶聲不響地認了這個結果。從這件事情裏，我看到了他的狠戾的手段，和你這個慫貨的本質。”
她肆無忌憚地說，王景盛的麵色卻是黑沉，眸底浮起一圈冷鷙的光暈。
“死的是我父親。”聲音很澀。
“那又如何？難道是你媽媽下的手？你爺爺對你媽媽的做法，夠得上殺人犯了吧。”
路心悅冷著聲音，“你親媽一次又一次的自殺，吃了多少苦頭。而你利用她，僅僅和玉薇退婚就滿意了。還任由玉家抵毀她的名聲，你枉為人子。”
王景盛被她說得難堪，狠狠地瞪住她，“你怎麼知道我會放過玉薇。”
路心悅其實是來挑事兒的，聽他這麼講，竟然愣住，“你打算怎麼不放過她？”
“你猜。”
王景盛生氣。
路心悅皺一皺眉，手指點住他，“你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不敢動幕後黑手，拿個小棋子出氣。”
王景盛聽得麵色沉鬱，眉頭蹙成一團。“老太爺是我爺爺，我媽有錯在先，他年紀大想不通，做了過份的事情，我已經跟他請清楚，我媽有再大的錯，這二十年的苦也抵了。他已經同意，不再跟我媽過不去。”
路心悅眨眨眼，“這麼……就算了？”
王景盛麵色愈來愈沉，“不然還能怎樣？”
實事求是來講，確實不能怎樣。
路心悅扁一扁嘴，“你們家的事情我管不了。”
“誰說你管不了。”王景盛壓低了聲音，含蓄地說，“我媽吃了這麼多苦頭，後輩子應該享福了，尤其是媳婦和孫子，要好好地孝順她。”
路心悅“哈”一聲，漫不經心地說，“趙貝怡是她的救命恩人，以前以為她是隻傻妹子，現在發現，大家夥都看走眼了。包括儀態萬千的玉薇，之前可能想利用她，最後被反咬一口。這宮心計啊，也是絕的。”
她說得有點口幹，抿一抿唇，“你這個待客之道不行啊，連杯水都不給喝。”
王景盛聽得鬱悶，正好起身寬鬆一下心情，倒一杯水，又順便把準備好的中藥燕窩拿過來。
路心悅“咕咚咚”一口氣喝完一杯水，又接過湯勺和燕窩。
正掀蓋子呢，耳邊傳來聲音。
“醋了？”
路心悅詫異，仰起頭看他，“啥？”